束九將霜白帶回了太守府,讓她收拾乾淨,好好地睡了一覺。
次日束九過來想詢問她發生了何事。
“姑娘,真的是你啊!”霜白抱著被子,像怕她跑了似的,一動不動地望著她,“我還以為是做夢呢。”
“你不是做夢。”束九笑,“你怎麼還在京城,世子府的人不是都走空了嗎?”
“姑娘,奴婢捨不得您,世子爺走的時候奴婢沒有跟著走。”霜白低下頭,“我想去找您,卻不知去何處尋,又遇到了歹人,他們把奴婢賣入妓院,奴婢好不容易才逃出來,他們又想抓奴婢回去,還好遇見了您。”
她說著又開始哭。
束九感念她的真心,抬手替她擦淚:“別哭了,沒事了,別再自稱奴婢了,以後你便在我身邊你便做我的妹妹吧。”
“不不,奴婢還是想伺候您。”霜白咧嘴笑,臉頰上還掛著經營地淚珠子,“在您身邊做丫頭跟做小姐沒什麼差別,我就想跟著您。”
“好,那便跟著。”束九也笑。
想想她還不算失敗,至少世子府生活那兩年,還有一個人如此念著她。
可又覺得諷刺,謝君歡那傢伙口口聲聲愛她重她,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奴婢。
第二日,束九和範弘來到天闕銀樓,剛進去就看見獻帝坐在那裡。
束九沒好氣,他還跟上癮了。
小夥計撓了撓頭,心內怪道:這銀樓平日裡都是些夫人小姐們來物色首飾,今兒是什麼風,一下子來了三個大老爺們兒?
奇怪歸奇怪,他還是殷勤地迎上去:“二位爺要點什麼?”
“我們什麼都不要,叫你們老闆出來。”範弘道。
“這……”夥計為難,這看起來怎麼像是找麻煩的?
“外面的東西爺看不起,叫你們老闆出來,爺要看上等貨色。”獻帝敲了敲檀木桌面。
小夥計立即笑開花:“小的這就去。”
獻帝抬眸看了一眼束九:“做事要有方法,有時候硬碰硬是不行的。”
束九哦了聲,對範弘道:“聽到沒,在教你做人的道理。”
範弘不住點頭,直言受教。
夥計很快出來將幾人請了進去。
束九見到了王老闆,那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長著鬍子,挺著肚子,一身綾羅綢緞,處處都在向別人彰顯他很富有。
他果然藏著許多好東西,屋子裡一字排開,光看盒子都比外頭那些要精緻許多倍。
這是京城做生意的慣例,都會藏一些東西,那些有錢有權又想與眾不同的客人們總是會更期待這些被藏起來的東西,其實這也算一種商業策略。
王老闆嘿嘿笑,露出一口黃牙:“幾位客官想要什麼?”
束九看他一眼,直接亮出魚符:“我們不買東西,我們問案。”
王老闆神色微有些慌亂,但很快鎮定下來,笑容變得有些虛:“是刑部的大人啊,不知大人來找草民,是想問什麼案子?”
束九在房間正中坐下,看著他道:“去年臘月二十九你在哪兒?”
“大人這就說得好笑了,那樣的日子我當然是在家裡。”王老闆笑道。
“是嗎?”束九挑眉,“誰可以證明?”
“家裡的下人都可以證明。”王老闆道。
“你家裡的下人那麼多,舉個例子。”束九道。
“丫頭小翠,還有小廝大虎子。”王老闆想了想道。
束九盯了他一會兒,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麼,又問:“你可認識如意樓的玉郎?”
王老闆一驚,捏緊了手:“認識啊,如意樓的小倌。草民我年紀大了,家裡妻妾不得意,便去外頭尋些樂子。大人,難道這個也犯法嗎?”
“我不管你這個。”束九目光垂下,緊緊盯著他雙手,“聽說你多次想納玉郎進府,他不肯,你強逼於他,還與他的朋友起了爭執,可有此事?”
“這個……有是有。不過歡場上的事,大人想必也知道,大家爭來搶去的都是砸銀子,小打小鬧也不會幹別的。”王老闆笑容更深,頗有些別樣意味,“那哪算他什麼朋友啊,不過也就是更得他心的恩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