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於帶著獻帝的口諭一到,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謝君歡和嚴安進了宮。
束九和長青回了世子府。
“你真覺得兇手是嚴小姐?”長青問她。
束九還在剛才那一陣紛亂中沒有緩過來:“其實我也不太確定,雖然她說了謊,雖然證據指向她,可我還是不知道範美娥怎麼死的。或許知道她的死因,這一切又都會不成立。”
“你不確定為什麼要說出來?”長青暗惱她壞事,惹得皇帝插手,這要是給他家爺搗了亂可怎麼是好?
“我本來不打算說,是嚴琳琅逼我的。”束九也很無奈啊,要是嚴琳琅不那麼咄咄逼人,不確定的事她怎麼會亂說呢?
“不過後來我也想試探她,誰承想事情會鬧成這樣。”
“不行,我還得上一趟範侍郎府。”她總覺得心裡不安。
“你去範侍郎府幹什麼?”長青喊道。
“驗屍。”
長青生怕她又壞事,忙跟上去。
束九對著屍體沉思許久,仔細瞧著那口鼻中流出的血水,似乎有些不一樣。她腦中忽的靈光一閃,這流血水有沒有可能不是因為腐壞,而是因為顱內受傷。
她不敢上手,便叫長青:“你摸一摸。”
長青在她的盯視之下,無奈探手過去。在手上捻了捻,他一怔。
“是不是特別的粘稠?”她問。
長青點頭。
那就對了!
“這不是血水,而是腦漿。”她道,“兇器打入腦部破壞了腦組織,而因為太快太狠腦內容物沒有立時流出來,而是經過幾天隨著腐化流了出來。”
她在範美娥頭上比劃,兇器如果沒有從頭頂打入,那會不會是從其他器官打入呢?
對呀!她開始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眼睛、嘴巴不太可能,可能是耳朵,又或者鼻子。
要驗證這個猜想也不難,只不過可能讓人很難接受。
她懷著惴惴的心情找到範弘,問他:“您希不希望您女兒的死真相大白,抓到那個兇手並繩之以法?”
“當然希望。”範弘面色仍是不好,兩鬢也多了些白髮,似乎幾天內蒼老了許多。
“那如果要做到這一點,需要傷害到您女兒的遺體呢?”束九試探道。
範弘霍地抬起眼:“什麼意思?”
她撓了撓頭,想著怎麼用盡量溫和的語氣來表達:“我可能知道了令千金的死因,但需要證實。殺死令千金的兇器可能還藏在她身體內,要取出兇器就必須傷害她的身體,您明白嗎?”
範弘的臉陡然變得嚴肅:“我聽得懂,你就說你到底要怎麼做?”
束九沉了沉氣,道:“開顱!”
“什麼,我不同意!”剛走到門口的範夫人聽到這話,猛地向她撲過來,“就是因為你們官府驗屍,把我女兒弄成了禿頭,讓她不能全須全尾地去!你現在還要讓她死無全屍,我不允許你傷害她,你給我滾,給我滾!”
束九被範夫人往外趕,卻扒住了門框。儘管她知道這是在古代,死有全屍、不得對死者不敬的觀念根深蒂固,卻還想做最後的掙扎:“範大人,範夫人,我都是為了范小姐著想,你們也不希望她死不瞑目吧?”
“你給我滾!”範夫人哭成個淚人。
“讓他做!”範弘忽然道。
“你說什麼!”範夫人不可置信地轉頭盯他。
範弘走上前兩步,對範夫人道:“我說我同意了。”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女兒?”範夫人泣不成聲,卻不敢忤逆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