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欺霜私下也會練習,知道這劍法多難。可是蘭齡這幾招,竟輕巧自如,彷彿對一招一式早已熟悉一般。
雖然力道明顯輕而軟,但是這熟練程度,即使是賀欺霜自己,也難說能夠超過蘭齡。
想到這裡,賀欺霜面色有慚愧。
蘭齡一定在練劍上付出了極多時間,而自己卻以傳聞取人,認為蘭齡必然懶散,還自以為是地想要給他教訓。
賀欺霜臉上發熱,不由得摸了摸臉頰。
可是,蘭齡上次劍術講學連劍都拿不穩,這才不過幾日,怎麼突然就......
那雙陰濕的眼睛從賀欺霜臉上移開,停在了滯留的弟子中。
一套劍法練罷,四周鴉雀無聲,演武臺上落針可聞,只餘下弟子們無聲驚愕的表情。
蘭齡收劍站好,衣袖下手指侷促地摩挲劍柄。
賀欺霜忽然贊道:“好劍!”
驚呆了的弟子們立刻反應了過來:“啊?”
“練這麼好!?這是蘭齡???”
蘭齡一愣。
賀欺霜原地踱步,忽然提筆在紙上寫下一個蒼勁的“甲”字交給蘭齡:“劍法流暢傳神,足以冠絕本屆入門弟子。對不起,是我聽信流言以貌取人了。”
蘭齡猶豫片刻,臉色微紅:“運氣罷了,小師叔過譽。”
賀欺霜,正色道:“你的出劍力道不足,是平日不鍛體的緣故。但能把這套劍法嫻熟地演示出來,極為不易,日後還要勤練。”
一弟子哭嚎道:“蘭齡都透過了劍試!我不活了!”
蘭齡對賀欺霜道了謝,鬆了口氣,忽然看到演武臺下,厲驚春按著傷口,定定地看著自己。
薄風吹起額邊亂發,厲驚春清透的眼中明暗閃動,讓蘭齡短暫地被吸引了一瞬。忽然聽到“噗通”一聲,弟子們叫道:“遭了,有人跳蓮池了!快把他拉上來!”
再回頭,厲驚春已經不見了,蘭齡忙道:“小師叔,我先告退了。”
穿過竊竊私語的弟子,蘭齡來到階下,早沒了少年的影子。
蘭齡想了想,抬步向蓮臺外走去。
天黑了,十四洲派內的樓閣都是樸素潔淨的白色,雜役正給各處點上盈盈的燈光,能見到三三兩兩的弟子在練劍或是背書。
蘭齡有些憂慮,雖然已經透過劍術考核,可是明日還有藥術考核,對於藥術,蘭齡可是一竅不通的。
蘭齡沒有問路,找到藥室花了一點點時間,可是當值的弟子不願給他批藥品,還說了些汙言穢語。
蘭齡聽完了,也不生氣,只是很歉意地問:“對不起,我勾引過你嗎?如果有,那真的對不起。”
那弟子一哽,瞪著眼半天也沒回答出來。
蘭齡也不強求,為原主嘆了口氣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