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主管咋舌,必然是扔進海裡了,不然不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真心狠啊。
齊數臉色霎時極度難看,他微不可查地說了兩個字。
黃主管離得遠,沒聽清,卻看到蘭齡的臉上閃過難以理解的表情。
厲驚春終於站直了,眼角眉梢隨意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掩飾過後仍然流露出來的惡心。
蘭齡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再說一遍。”
這一次,黃主管終於聽清了齊數的話。
他說:“吃了。”
蘭齡耳邊撲通一聲,他眼疾手快,一把截住了癱軟的黃主管。
蘭齡見他面如菜色,將他扶到椅子上,為他倒了盞茶:“喝點茶壓一壓。”
黃主管感激地點點頭,食不知味地喝了一口,卻感覺嘴裡多了一塊什麼東西,黃主管嚼了嚼,原來是一塊泡軟的茶葉。
厲驚春問:“生吃?”
齊老闆吐出一口氣,活像是把魂兒也吐了出來,像是在懺悔:“我太餓了,他也太餓了,我吃了他,我們都解脫了,我嚼著他的肉,我們都能重頭再來。”
黃老闆艱難地對蘭齡說了聲謝謝,吐出口中的茶葉,顧不得弄撒了茶碗,嘔吐著跑出房間。
蘭齡把小邪祟關進符紙裡,這小邪祟找到了父親,哭唧唧不願意撒手,蘭齡用了點強,把他抱著塞進了符紙裡。
另一邊厲驚春把齊老闆五花大綁,暫時關進了小閣子裡。蘭齡和厲驚春便住在外間。
三天之後,漕船靠岸。
齊數交代,那個孩子是他青梅竹馬的妻子所生,妻子難産撒手人寰,鄰居勸他把孩子送走,他卻執意自己扶養。
當年買了船票,身上一分錢都沒了。饑餓難耐,看見孩子,又悔恨至極,一時憤恨,食之充饑洩憤。
靠著兒子活到漕船靠岸,那些骨頭便直接扔在了河裡。
船一靠岸,船上的夥計立刻報官,蘭齡和厲驚春帶著小邪祟回門派複命。
船上的夥計送了他們,非要給他們錢,說是黃主管囑咐的。黃主管自己這幾日食不下咽,病了不能相送,請他們原諒。
錢當然是沒收。
走在十四洲派的臺階上,蘭齡遠遠便看見柳玉危守在門派大門前。
看到蘭齡的身影,柳玉危惴惴不安的神色一下變成了討好,或許因為在蘭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是蘭齡出現救了他,他三天兩頭就找蘭齡,見了面就師兄長師兄短,甚至還主動幫蘭齡打理瑣事。
見到柳玉危,厲驚春很自然地和蘭齡分開了。
抓住邪祟之後,厲驚春對蘭齡又變回了原本的態度,無事不交談,到了時間就各自默默練劍打坐。
蘭齡身體好轉之後,他也不逼著蘭齡吃東西了。
蘭齡嘆了口氣,他知道厲驚春逼自己進食沒有惡意,還以為二人關系能緩和一點,現在看來,一定是怕自己拖後腿。
如果他們不是同伴,厲驚春才不會管自己的死活。
厲驚春走在前面,就聽柳玉危的驚呼聲在身後想起:“師兄,你怎麼瘦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