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端感覺自己好像在某個時刻錯過了什麼。
重要的不是在哪個時刻,也不是錯過的是什麼。
而是他已經錯過了,甚至不知道錯過的是什麼。
第二日助理打來電話確認行程時,裴子騫聲音嘶啞,前晚宋清送來的那條煙此刻散落在床邊。
助理詢問他是否確定要在海市再待幾天。
“不用,幫我訂……”他咳了幾聲嗽,報出目的地,“訂今天最早班的飛機。”
助理問:“今天?那下午的座談會以及接下來兩天的行程為您取消?”
“嗯。”
助理便說好,關問幾句他的身體狀況後結束電話。
裴子騫仰躺在床上許久,終於伸手重新拿起手機。私人微信上最新一條來自公司公關部負責人。
對方稱事情已經徹底處理結束,是否要將方岑的也一併處理。
裴子騫從床上起身,回道不用,但還沒發出就停頓兩秒,刪掉後重新問:[不處理是否會影響到他?]
對方回很快:[可能會再次波及,畢竟現在方岑的家庭關系已經全部被扒個底朝天,他算半個表親。]
[那就一起處理,多謝。]
這時助理發來航班資訊,在三小時後。
裴子騫穿衣洗漱,照鏡時可以看見眼白帶著明顯的紅血絲,僅僅一夜下頜便生出青茬胡須。
於是當宋清前來敲門質問時,首先被他這不大美好的狀態給怵了一跳。
“……你幹嘛了?”宋清先環視了一遍他的房間,像在找什麼,半路忽然停下:“等等,這是國內。那你怎麼這樣子,病了?”
裴子騫清楚他找的是什麼。懶得回複,他說:“有事,先回去一趟。”
“昨天才飛過來,你飛著玩呢?”
裴子騫只俯身撿地上的煙盒,說:“海市這邊麻煩你了。”
“這無所謂,”宋清講,“只是我擔心你的狀態,要不要給我講一下你回去做什麼?”
裴子騫直起身。
宋清追問:“還是說沒有想好?”
他知道昨天傍晚的那番對話對裴子騫一定有影響,但對方像這樣急著趕回去還真有些反常過勁。
經過這麼多塊線索拼湊,宋清也能大概知道一個故事梗概,感情之事越坦然就越難以說清道明,昨日上午才說沒可能的人,沒道理就因為這樣的一件舊事重燃希望。
果然裴子騫側了下頭對他說:“到了再想。”
宋清一笑,調侃道:“那我是否應該請人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裴子騫轉動了瞬手腕,將空煙盒遠遠擲進垃圾桶,純黑色的包裝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完美弧度。
“不至於。”
他回身點燃一根煙。
升騰的濃白煙霧之中,他半眯著眼睛:
“不過,我的確要去見一個算不上安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