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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騫沒有料到。
方才他同卞皎相撞後，一刻也沒有遲疑朝廳外走去，直到傍晚秋風拂過指尖，終於停下腳步。從宋清的煙盒裡取出一根煙，卻又發現自己沒帶打火機，於是只能將煙叼在嘴裡，就那樣站了很久，直到旁邊路過一個同樣出來抽煙的人才借到火。
打火機是黑色的都彭朗聲，裴子騫也有一枚，只是並不常用。煙點燃的一瞬，他深吸了口氣，就感覺眼前終於有了照明。
遠處夕陽還未燃盡，他聽到旁邊借火的人嘆了一聲氣。
“沒有想到，這裡竟然也有這樣的日落。”
裴子騫靠在牆上，吐出一口煙：“今天天氣並不好，遇見bue hour更美。”
“藍調時刻？”對方說：“我在歐洲常見。”
裴子騫微微點頭：“這裡常有。”
“這麼說，你是陽市人。”對方問：“沒有想到。”
裴子騫側眸看他，這才發現這個人穿著一件咖色風衣，顴骨處有一片青紫。
對方沒有分毫遮掩，大方吸了口煙，顴骨處面板隨著動作起伏。他道：“方才我見到你與宋清在一起，你抽的也是他的煙吧？”
“是。”裴子騫並無意外：“想來一根？”
“不用，他的煙我抽不慣。沒心沒肺的人才抽那種。”說著，他拿出煙盒，散了一根自己的給裴子騫，裴子騫接過時側眉微挑。
他道：“我與你抽同一款。”
對方聞言笑了下：“看得出來。畢竟都是苦情人。”
裴子騫沒有接這一句。
十分鐘後，他滅掉火朝廳內走去，借火的人這時剛又點上一根，夾著煙同他說拜。
然而裴子騫邁出一步卻又退了回來，對方就見到他走到銀色垃圾桶邊，原以為他還想再抽一根便拿出打火機要遞過去，然而裴子騫卻從西服內兜裡取出一支行動式漱口水。
薄荷氣息頓時散漫空氣。
對方見狀在煙霧後搖頭：“嘖。”
一直以來裴子騫都有抽過煙用漱口水的習慣，然後在室外散五分鐘味才會再進入室內，宋清曾打趣說他這個習慣十分優良，就像時刻準備接吻。
今次回室內落座後他將煙盒遞回，對方立即開啟點了點。
“……還真只抽了一根？”
“有人散我一根。”裴子騫說：“很巧合，那人與我抽同一款，不過他與你更巧。”
宋清：“與我也巧？巧在哪？”
“巧在你眼圈受傷，而他顴骨受傷。”
宋清表情登時怔住，幾秒之後反應過來，頓然五顏六色變化紛呈。
“你在哪遇……”他問：“哪抽的煙？”
裴子騫卻沒有再答他的話。
“在外面？前門？還是後門？……”
宋清接連發問。好幾十秒後才反應過來身側之人的神情好像突然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朝前看去，就見距離桌前大概十步左右的樣子有一個人正在走來。
宋清一眼認出這是方才差點在自己座位後方跌倒的那位男士。
此刻廳內燈光亮起，他得以將對方的全部容貌看得更清，左眼處那顆小痣已經被眼皮隱去，但整張臉孔依舊具有極高的辨識度。他想這位男士可能是今日交流的明星，往這邊走就是傳說中的跨界了。
宋清於是收回視線，繼續催問身邊的裴子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