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沒多久,還不算大,可看天上厚重的陰雲,怎麼都不像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停的下來的。而且這遮簷這麼淺,小小的一陣風就能吹溼衣服。
“這裡不適合避雨。”
三步化作兩步來到白蘞身邊,羅槿將雨傘撐在兩人腦袋頂上,擋住了沿著磚瓦滴落下來的雨水。白蘞站在這裡的時間不長,可衣服已經被雨水浸溼了部分,身上帶了一股子溼氣,讓那一股草木藥香更加鮮明。
“看樣子雨還要下很久,送你回去麼?”
“不麻煩老師了,學生還要等阿武回來。”客氣的回絕了羅槿的邀請,白蘞微微低頭,如此回應道:“之前交代了阿武在這裡等他,我若是不在了,恐怕他要淋雨等我。”
“那…介意我陪你等麼?”上下看了看這裡能夠擋雨的範圍,雨越來越大,要是自己把傘拿開,白蘞的一身衣服,很快就溼的徹底了。“阿武再過來也會帶傘,雨下的這麼大,淋溼了怕是要染風寒的。”
看著白蘞額上沾溼的碎髮,羅槿一邊拿出乾淨的帕子、一邊這樣說道。好像是為了驗證他說的話,迎面就吹來了一陣冷風,夾雜著溼氣,讓羅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恩,可是…可能要很久很久,老師也會陪我一直等下去嗎?”眯了眯眼睛,白蘞站的離羅槿更近了一些,伸手扶住傘柄、不經意蹭過羅槿握傘的手,微涼的掌心貼過來,包裹住溫熱的手背,奇妙的溫度差讓羅槿微微一顫。
白蘞只是自顧自的將傘把扶正,不讓它過分的偏向自己這一邊,也將羅槿露出傘外的半個身子拉進了雨傘遮蔽範圍中。
“那就一直等下去好了。”配合著白蘞的動作,兩人距離拉近,羅槿嗅到的那股、屬於白蘞的獨特草藥香氣更加清晰:“而且,阿武的速度不會太慢的。”
羅槿的嗅覺向來靈敏,可白蘞身上的香氣十分複雜,他怎麼都分辨不出來,只覺得十分好聞。
“恩,可是等待,真的很難熬。”
應了話,白蘞眼眸低垂,似是想起了什麼陳年往事而傷感,羅槿便伸手輕撫過他的肩膀,安慰說道:“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結果,等待的時間再長一些也無妨。”
長嘆一口氣,不自覺的因為這一句話想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羅槿看不見白蘞眼簾下低沉的目光,思緒一點點飄遠了。
……
雨水淅淅瀝瀝的下著,總不見有停的勢頭。
站的時間太久,腿腳都酸硬了起來。低窪的地面牆角積了水,顏色都染深了一層。羅槿和白蘞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兩人已經坐到了臺階上未被沾溼的地方。
“老師可見過那位讓太子著迷的太子妃?這些日子裡,學生聽到了不少傳言。”
“見過,氣質出眾卻又寧靜祥和,太子東宮無側妃,一生一世一雙人,確實是招人羨慕。”微微偏頭看向白蘞,羅槿如此評價道:“可是,現在說的最多的,還是那揭皇榜又沒訊息的鬼醫。”
“恩。老師可是有心儀之人了?”
“為什麼忽然這麼問?”羅槿一邊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忍住哈欠,一邊將傘向白蘞那邊推了推。也不知道為什麼,疲勞至極,眼皮變得酸澀沉重起來。
看著羅槿眨眼的模樣,白蘞輕笑一聲,緩緩說道:“不然為何忽然冒出‘一雙人’這樣的詞句來。”
雖說快要入夏,可這雨天、又是傍晚,氣溫並不高,風吹著都有些寒涼。這樣的環境下,羅槿卻怎麼都打不起精神來,忍了這麼久,還悄悄在耳後抹了冷水,就是沒有一點兒提神的作用。
“白蘞,你…真的想知道麼?”羅槿微微笑起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白蘞的這個問題。說沒有,不利於自己‘日後攻略’,說有了,又怕白蘞想的太多,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只是好奇,老師這樣的人,會傾心於何等佳人……”
要怎麼回答呢?
白蘞嘴巴開開合合,羅槿已經聽不清楚了。身子一點點傾斜,想要從白蘞手裡拿回雨傘的掌控權。
等著等著,身邊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本來在等待著一個‘無關緊要’的答案,不知不覺心跳聲就變得狂亂起來。卻也沒得到什麼明確的答案。微微側頭看向肩膀上的‘重物’,白蘞眉頭越擰越深。
身邊這個人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也畢竟,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
十年前,還是懵懂的年紀,好像是跟隨父母遠遊,路上遇到了劫人錢財性命的盜匪,後來才知道那是父母生意的仇家僱來的人。
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了,一雙眼睛見證了雙親如何被賊人殺害,那時候懦弱膽小的自己,怎麼都發不出聲,連懼怕的哭喊都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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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的看著平日圍繞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睜大的雙眼滿是不甘和恐懼。那幾個人把自己留在了最後,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哪些人偏偏要帶著血淋淋的頭顱過來耀武揚威。
實在是怕極了,就算有衝上前的想法,身子也是僵直冰涼,無法動彈。
直到…出現了那個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