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啊,但是——”
我說話的時候,潔君的目光死死地釘在我身上,彷彿他正嘗試透過我的一舉一動裡分析我對這段網戀的在意程度,嘗試拼圖,好像這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可我沒想過,就算我提出那樣的要求對方也會答應……”
我眨了眨眼睛,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那我還不如繼續當我自己。說不定對方就是喜歡這樣的我,如果我改變的話,對方可能就不喜歡了也說不定?故意做出讓對方不喜歡的行為來誘導,讓對方不喜歡自己,這才是渣吧?”
班長:“……”
班長扶著額頭喃喃:“等等,我怎麼覺得你說的居然還有點道理?我瘋了嗎?”
“……和瘋差不多吧。”千切豹馬用詞謹慎:“你只是往潔的方向靠攏了而已。”
班長:“?”
千切豹馬壓低了聲音:“不管工藤做什麼,潔都會說好的。只是你還需要工藤來說服。”
班長:“…………”
“可我就是很有道理!”我滿意地點點頭,問潔君:“對吧小世?小世?”
“……很有道理。”潔君輕聲說。
他抬起眼,好像終於從我的一言一行中得出了答案。他定定地看著我,金屬藍的眼睛裡像是藏著漩渦,恨不得將我整個人都給吸進去:“泉就保持現在的樣子,什麼都不要變。”
他又重複了一遍:“什麼都不要變。”
……
這樣的泉在潔世一看來,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甚至會覺得很可愛。
但如果在別人眼中,那就完全不同。但他根本不想和別人具體分享泉到底有多可愛,到底為什麼可愛,而他想把這些佔為己有,圈起來烙上他的名字,心裡的佔有慾和支配欲已經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雖然這對他來說還遠遠不夠。
在外人看來,潔世一對工藤泉做什麼事都永遠有奇怪的濾鏡。
但實際上,是潔世一披上了一層溫和竹馬的皮囊,藏起內心那隻彷彿永遠都喂不飽的怪物,隨時隨地都呆在工藤泉的身後。而從小時候開始,一直以來只有泉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他的本質,在他以為自己會被厭惡的時候,反而被她所包容。
這怎麼能不令人上癮?
這怎麼能不讓一直隱藏得很好的他,生出貪婪的想法,妄圖再進一步?
結果他步子邁得太快,觸碰到工藤泉的底線,被她給一腳踹了回來,差點再也沒有機會。但這也是他的問題,是他弄錯了主次,這份貪婪和食慾本就是因為泉而生,自然而然得屈服於她的底線。
所以這次他會偽裝得比之前更加小心,試探泉到底可以容忍到他哪一步,並且會不吝嗇用各種方法來和泉製造更多的羈絆。他不會去試圖改變她的想法,只會以自己的方式挽留他。每一份羈絆,都是他給自己加的籌碼。因為網戀遲早會有暴露身份的一天,那時候泉會是什麼反應,是生氣還是不滿……潔世一還沒有辦法完全預測。
但不管如何,他都得想辦法針對泉會生氣這件事,做出一份相應的滅火器配方才行。
之前泉生氣是很突然,他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這次提前了那麼久……肯定不會迎來同樣的結局。
……
我愣了一下,直覺告訴我潔君這句話有更深的含義。
但他這句話出乎我意料地合我心意,並且我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的氣息,所以沒有打算繼續追究。我確實有家裡遺傳的好奇心,但如果什麼事都非要追根究底,那只是給自己胡亂加負。
只要大方向不超出我的掌控就可以,我對別人一般也沒有什麼支配欲和掌控欲這種東西……可能是因為我不願意在別人身上花費多餘的精力吧。
不過潔君倒是例外。
至於他為什麼是這份例外,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移開目光,轉而問他們:“對了,你們有人看到過繪心先生嗎?接下來我們要幹嘛?他怎麼還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