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泉唔了一聲,忽然起了戲弄他的心思:“那如果我不參加足球部呢?”
潔世一完全沒想到這出:“?!”
“潔君說了嘛,”她故意拉長聲音:“在足球部的話,我肯定會輕松一點,但太簡單會讓我完全失去興趣的……難道不是這樣嗎?”
潔世一:“……”
他的臉色變白了。
工藤泉幾乎要忍耐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剛想開口解釋清楚沒有這回事,卻聽見潔世一說:
“那對我呢?”
這回輪到她愣了一下:“?”
“……泉對於足球會失去興趣,那對我呢?”
工藤泉:“……”
潔世一向前邁了一步,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變得極近,那雙金屬藍的眼睛鎖定她,像是想把她籠罩在自己的影子裡。他重複了一遍,語氣執拗:“那我呢?”
工藤泉:“……你先離我遠一點。”
潔世一順從地退後了一厘米,不依不饒地繼續追問:“鬧呢?”
“如果潔君能一直進化,而不是一成不變的話……”工藤泉無奈,開口道:“那應該不會吧。畢竟我對足球沒什麼興趣,只能在潔君的身上找興趣了。”
“我?怎麼在我身上找興趣?”
“……當然是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沒有玩過養成遊戲嗎?養成遊戲的快樂不就是在於角色的無限可能嗎?”
潔世一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難道說,在泉看來,我是有無限可能的嗎?”
工藤泉:“……”
工藤泉:“……是是是,我要去找老師了。”
他本來似乎還想問些什麼,但工藤泉已經抬手推開了他,肌膚相觸一瞬間的觸感,立刻讓根本沒有什麼經驗的他紅了臉,大腦空空地站在原地。
但他卻無意識地記下了這句話。
工藤泉後來自己都可能已經忘記,潔世一也沒有在她的面前提及,甚至也不會很刻意地去想起。
可這句話是他在一難高中的救命稻草,是他一次次徘徊在全國大賽邊緣卻沒崩潰的理由,更是支撐著他在藍色監獄裡沒有後退的動力。
一難高中明明是足球名校,但和帝丹國中卻完全不同,踢足球的理念也截然相反。升入一難高中以後,潔世一的名字漸漸地沉寂了下來,原本拿過許多獎杯的名字上多了一層灰。
這幾年以來,沒有人認為他還能重新站到足球的最高舞臺上。
除了能夠輕易站在最高舞臺上的工藤泉。
如果要和她訴說自己遇到的種種挫折與苦惱,或許她會流露出一點惋惜的神色,然後說原來如此吧。
但潔世一唯獨不想在她臉上看見這種表情,更不用說是對他。那樣的話,她會對他失去興趣,然後毫不猶豫地轉頭接著走她自己的路吧。
而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他必須將自己更徹底地獻祭給足球,謀取更強大的力量,他們才可能會有交集,而不是徹底變成平行線。
比如現在……
他成為了和她一樣,開過心流的人。
這帶來的成就感幾乎完全蓋過了突破的快感,潔世一的眼裡閃著無比耀眼的光——
整個球場,幾乎臣服在了他腳下。
工藤泉那數十種可能的行動路徑是如此明晰,是想給她自己傳球,還是直接射門的機率也一覽無餘。
唯一不妙的,是他的體力相較於之前,基本是成倍地消耗。那麼他能搶在這最後幾分鐘的功夫……
潔世一抬起眼,看向了不遠處那白色的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