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頭傳來繪心先生毫無波瀾的聲音:“工藤啊……什麼事?”
“食堂的菜品品控是不是有問題,繪心先生?”我憂心忡忡地問:“我一個人吃不下也就算了,現在小世也覺得菜很難吃,真的不能改進一下嗎?比如引入點其他國家的菜系,對了英國菜還是算了,隔壁國家的那個真的不考慮嗎?”
……
潔世一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可他聽著少女和繪心甚八有來有回的交涉,聽著少女反反複複地強調“小世不喜歡”,不知怎麼的,心裡鑽出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想法——
如果是他的話,他會敢直接和繪心先生這樣對峙嗎?
不管遇到什麼,她總是一副膽大包天的樣子,貌似根本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永遠是無所畏懼的。
她可以是任性的公主,隨時需要他的照顧,但卻將他視為她的所有物,說撤回就撤回,還不講道理地下命令讓他親吻;可她也能是驕傲的女王,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給她捧上王冠,她說會贏就一定會贏,說他能做到他就真的能做到,下意識地讓人信任,並且在覺得他被欺負的時候,會提起裙擺拿上她的長劍,毫不猶豫地從天而降,一劍輕輕鬆鬆地殺掉來者。
然後她會打個哈欠,又回到自己高高的王座上,繼續接受人們的仰慕,故意不直說,但自己做的事沒被誇贊一定會鬧脾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忽然有一種感覺,她這次回日本的真實目的其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來看一眼他過得怎麼樣。
忽然間,泉打電話打著打著,隨意輕輕地向他瞥了一眼。
但他心髒卻重重地跳,一下比一下有力。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無限拉長,其他人和其他聲音都淪為遠去的背景,不知從何而起的微風吹起少女額前的劉海。
真奇怪,潔世一想,昨天的親吻過後,他更喜歡泉,而這一刻泉只是在他面前……
他還是會更喜歡泉。
她是高懸於天空中的太陽,而他瘋狂地追逐太陽,也瘋狂地汲取太陽的溫暖。
他頓了頓,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輕柔卻堅定地握住了她空著的那隻手,然後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指,擠入少女的指縫之中。
她的面板比起他來說,要細膩得多,也要白皙得多。但其實非要說的話,她的體溫是比他要略低一點的。
……可這對潔世一來說,獨一無二的溫暖。
大腦所有的細胞在此刻為她而沸騰。
不管別人怎麼看,不管泉怎麼想……
潔世一的眼睛裡滿是執拗。
他們的關系,都不可能再回到普通的青梅竹馬,也不可能再變成普通的朋友,更別說是陌生人。
他們已經擁有彼此生命裡許許多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逃課,第一次一起踢球,第一次加入足球部,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
這無數個第一次,不單單是他們關系越來越親密的證人,也同樣將他們以前的生命緊緊聯系在了一起,以後的生命也是。
泉今年十七歲,但他已經佔據她人生中十四年的光陰,也就是十七分之十四。
而隨著他們長大,這個比重會越來越大。
誰還能將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