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大舅您可別再逗糖包了。”屋裡暖和,大虎扯掉鬥篷:“她記性可好了,前幾天,大哥撿了她的小金豬發圈,故意不還她。她昨個去看大姐,順便跟大伯孃告了大哥的狀。”
小虎附和:“對,您再逗她,她當真了,晚上帶不走圓包,鐵定賴團華院。到時,您和恩大舅娘不僅要哄圓包,還得顧她。這…這就叫得不償失、弄巧成拙。”
雲崇青失笑:“你夫子聽你這般說話,估計年都過不開懷。”
“這不是沒叫夫子聽到。”小虎離開外祖母,跑到榻那,踮腳夠了榻幾上的帖子,翻開來看。發現字倒了,轉過來。三行字,認識大半。沐晨彬家大小子沐雷寧見狀,湊過去,他認得全,套小堂弟耳上將帖上內容讀了遍。
小虎氣哼一聲,將帖子放回榻幾上:“我知道,吳家娶了邵家的大姑娘。邵家跟我爹有奪妻之仇。我娘都說了,當年我爹馬稍微跑慢點,她就被那個邵家逼著簽賣身契,給誰當嫁妝了。”
“好在我爹馬養得好,跑得快,不然就沒沐家兩虎和糖包了。”大虎小胳膊一抱:“小虎,你剛問的好。吳家只請外祖母和舅娘,肯定沒憋什麼好。那狼窩,就該讓孃的虎腳去踏。”
王氏抬手掩面,芊姐兒和女婿說話怎不避著點孩子?糖包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最後沖她舅,兇狠狠地道:“把祖父大刀刀帶上。”
鬨堂大笑。
補了一上午覺的嫦丫,中午也來了樂和堂吃飯。飯後,見記恩和姑爺拿鏟子,領著幾孩子在園裡堆雪人,便生了抱兒子出來溜溜的心思。
已兩個月的小圓包,褪去了紅,白白·嫩嫩,被包在小被裡,只露了半張臉在外。出了屋,打兩哈切之後,漸漸精神。不等到樂和堂,就跟他娘嗯啊起來了。
嫦丫每每都回應:“嗯,咱們出屋啦,去看你爹和你叔還有哥哥姐姐們堆雪人玩兒。”要是白天能少睡點,晚上安穩些,她就阿彌陀佛了。
兩個奶孃,加上她都熬不過。奶還想夜裡起身幫著帶會兒。都多大歲數了,她兩口子哪敢勞動?
“啊…”兩眼看不過來了,小圓包有些興奮,奶音都尖了兩分。
雲崇青打算給幾個孩子堆一圈雪人,讓他們玩丟手帕。才豎起三兒,門房來報,常編修一家到訪。也不用捯飭,整理了衣飾,他便攜愈舒匆匆去迎,見著人,不悅道:“怎麼不上午來?”
常俊鑫抱著大貴:“不是怕你偌大的家業,供不起我一家四口的嘴。我跟娘子也是用完午膳後,臨時起的意來芳華街看看宅子。”
與殷茹寶見了禮,溫愈舒輕撫了撫大富鬥篷連帽上的貓耳朵:“一些日子沒見,大富姑娘更標緻了呢。”
“嬸娘也更…”大富仰首望著崇青叔的漂亮婆娘,一時竟詞窮,嘴巴張了合,合了張,沒尋著合適的話,轉頭呼喚:“爹…”
常俊鑫放下小閨女:“喊爹也沒用,你爹只能誇你娘,這會你該勞煩你崇青叔。”
“更儀靜明媚,神采逼人,婀娜多…”
“好啦。”溫愈舒嬌嗔地瞪了一眼夫君,腮若碧桃:“盡瞎鬧。”拉起正看笑話的殷茹寶:“別站著了,咱們去樂和堂,他們正堆雪人呢。”
一聽說堆雪人,大貴就等不及了,扒上乳母的腿:“抱抱,快走。”
殷茹寶一手牽著大福:“知道芳華街離你這不遠,我給你帶了兩串甘蕉來。前兒還抵京的,現在吃正好。”
“那可是好東西。”溫愈舒沒推拒:“謝謝姐姐了。一會我就著人掰來讓幾個小的嘗嘗新鮮。”
由乳母抱著的大貴,在後著急:“快走。”常俊鑫瞄了一眼媳婦,偷偷捏了捏小閨女的肉臉,與雲崇青腳下快了兩分。
“我府上還有,那東西熟透了就不好放。你喜歡,待我回去,再給你送幾串來。”以前殷茹寶最怕跟官家女眷打交道。人家拿鼻眼兒朝你,你再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商戶女,在家也是爹寵娘疼下人捧,心性不高但也知冷熱。
有時,拿熱臉貼冷屁股,忍忍就過去了。可有的時候,一些個人想讓你舔·屎,給她們當笑話看,怎麼忍?
也是運道好,相公兩投氣的同科,家裡頭都好樣兒。遇上這般的,她自是以誠相待,用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