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陳鎖眉:“溫家要參與奪嫡?”
“溫家多久沒出過帝師了?”溫朗氏笑開:“不過邵氏許你們一個太醫院名額,不會是因為聽到這則事。關乎奪嫡,溫家把聯親的事捂得很緊。”
“邵家在鋪排,他們也想摻和將來的奪嫡,把家做大。”江陳問道:“那太醫院還進嗎?”
溫朗氏點頭:“進,宮裡沐貴妃也懷喜了。”
“沐寧侯府?”江老大夫詫異:“那你閨女的親事怎麼辦?”
“我會解決。”溫朗氏擦了眼淚,緩了這麼會,她情緒已平複,紅紅美目認真打量起弟弟。瞧著身板瘦歸瘦,但不弱。身條也好,比她高不少。
“成親了沒?”
“成親了。”
“成親了好。”溫朗氏抬手讓常汐把東西取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二十二了。”撐著榻幾站起,走至江老大夫兩步處深福一禮,“朗韶音謝您這麼多年對江陳的悉心教養。”
“你這是作何?”江老大夫把人扶起:“此次來見你,我也是想從你嘴裡得句話。你剛已經說了,江家不欠陳家的了。”回去他得上他爹墳上,告一聲,讓爹安息。
溫朗氏這還有一事:“我再向你們打聽一家人。”
“是雲老四?”
待江老大夫與江陳從莊子出來,日已偏西。回頭再看一眼仍站在門口的女童,江陳握緊掌心裡的那枚黃石小印章,毅然轉頭上了馬車。
直至馬車走遠拐彎看不見了,女童才牽著常汐的手回主院:“汐姑姑,他是誰呀?”
知道是在問江陳,常汐俯身捧住小小姐的臉,溫柔道:“是一個與你娘與你很親很親的人。”
眨了眨眼睛,女童明白了:“所以娘讓我送他。”
“是,但他是個秘密,我們不能跟任何人提及。”
“好。”
回到主院,溫朗氏陪著女兒玩了一會,便讓常汐取筆墨來。現在個中內情她都已明瞭,該是畫棋譜的時候了。
這棋譜一畫就是兩個時辰,直至亥時才擱下毛筆。伸手拿了棋子來擺,每擺一子,溫朗氏面上就柔和一分。
“小姐,您該就寢了。”
“不急,我還有事沒完。”
“您…”
“常汐,從明兒起,我就收心,把剩下所有的時日都專注在愈舒身上。”溫朗氏捏著手裡的兵:“現在你坐下,聽我說。”
“您可得說話算話。”常汐提起衣擺,跪坐下:“幾個大夫都讓你放開心,您就沒聽過。”
“那是心還有困頓。”溫朗氏把手裡拿著的“兵”落在棋譜上:“我應承了雲崇青,要給他姐姐保媒。”
常汐懂棋,但懂得不多,光看棋譜布陣,她懵得很:“不求富貴聞達,只要品格,雲禾、王淑英夫婦是真的疼寵女兒。”
“雲從芊你我都見過,樣貌是出類拔萃。脾性…能讓父母、弟弟如此為之費心奔勞,說明其值得。這合了江老大夫之言,如此,我也可放心了。一會我手書一封,你讓飛羽走驛站送去京裡方喜樓。”
方喜樓是沐侯夫人的産業,常汐驚住了:“您的意思是沐寧侯府小公子?”
“是。”
“門第天壤之別,這這…能行嗎?”
溫朗氏篤定,又拿起一兵:“能,沐寧侯府現在需要這門親事。你仔細想想當下還有什麼比沐貴妃雙生兄長娶一小商賈之女,更能讓皇帝安心的?皇帝心安了,沐貴妃的胎也就安了。”
眼仁轉動,不過幾息,常汐便想明白了:“是這個理兒。娶妻娶賢,只要從芊姑娘賢淑,以後日子不差。”
“娶雲從芊於沐寧侯府可不止好在眼下。”溫朗氏又落一兵:“雲崇青你也見過,覺得他如何?”
“有人天生心存七竅,奴婢算是在他身上見識了。”
“瑩然若是得了皇子,那麼沐寧侯府要爭的就在十年二十年後。”溫朗氏指按在“兵”上:“侯府掌兵權多年,文臣裡沒有個能說得上話的自己人,這於奪嫡是大弊。但有雲崇青,十幾二十年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常汐凝眉:“可他還小,科舉路哪有十拿九穩的?”
溫朗氏又取一兵落子:“那我就給他找個名師。樊仲乃谷晟元年探花,入仕僅十一年就爬到了大理寺右少卿之位,若非私鹽案,現在六部尚書定有他一席。”
“樊仲?”常汐兩眼勒大:“他…他會離開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