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忠誠抬手讓雲禾別說了:“老四啊,大伯這銀子拿得歡喜。不怕你笑話,我就是現在躺下閉眼了,也是含笑九泉。芊姐兒是咱們雲家的好姑娘,你和淑英好…教的好哈哈…”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雲禾也就不再推拒了。
他自個心裡有本帳。芊姐兒婚事鐵板釘釘了,以後雲家再不用向邵關府“納貢”,省下的銀子積個兩三年就有兩萬兩了。故公中銀子,芊姐兒拿得不虧心。
雲麥看了一眼四弟,向爹請示:“談家、孟家等都送了禮來,他們還旁敲側擊地問了芊姐兒陪嫁媵妾的事…”
王氏蹙眉:“侯夫人早說了,府上沒有這規矩。”不管別人家怎麼做,她是絕對不同意閨女帶什麼侍妾出嫁,這不是自己找堵嗎?
“買兩房得用的人供芊姐兒使喚就行了。”
這些日子嫣丫頭沒少往那位主兒眼面前湊,芊姐兒也不說也不攔一下。可那位主兒連個眼神都不帶給。雲忠恆看出來了,那是個冷情冷心的,既如此,就別觸他黴頭,還鬧得跟孫女兒離心。
冷情冷心的那位主兒,此刻正被記恩拉著,跟雲從芊、雲崇青姐弟湊一塊,談酒坊的事。
“大芊姐夫,我好幾天前就覺得大芊姐的酒坊一定能做大。你說呢?”
雲崇青笑看記恩,這話問得真好!
沐晨煥瞅了一眼被塞在手裡的酒,望向坐在對面雙手托腮的從芊:“我這有幾張自研的藥酒方子,你要嗎?”
兩眼晶亮,雲從芊立馬點頭:“你給我就拿著。”
記恩輕輕推了推大芊姐夫:“你這是同意我們仗侯府的勢開酒坊了?”
“可能要分潤。”最近雲崇青心裡的小人就圍著兩件事轉悠。一、貴妃有喜;二、溫三夫人為何要將五姐說給沐寧侯府?要說溫家在賭貴妃腹中子…不太可能。萬一是公主,那溫家奪嫡的路豈不是就到頭了?
另溫三夫人病重帶女出京,溫三爺並沒伴在側。從此可見,二人感情並不深厚,亦或溫家不看重溫三夫人。而沐寧侯府在談親事時又一直有意避諱溫三夫人。
也許…在賭貴妃腹中子的,不是溫家,而是溫三夫人。
“算在你姐那份裡就行了。”
雲崇青轉眼看向上手的姐夫,思及那日送禮上門時,溫三夫人最後問他的那兩句話。讀五經了嗎?要考科舉?
昨日陳夫子來找過爹,爹好吃好喝地款待,但一句不提教學之事。實際上早幾天前,爹就已經著手給他找先生,只是暫時還沒眉目。
“怎麼了?”沐晨煥清楚小舅老爺這兩天心情不太美。也是,任誰掉坑裡,也高興不起來。
雲崇青呵呵笑了笑:“我在高興呀。”被人看重,這不是什麼壞事。他並無不喜。因為被利用的同時,也是在成就己身。
慧眼識珠,首先…你得是顆“珠”。
沐晨煥彎唇:“高興就好。”韶音姨母說,能娶到從芊,是沐寧侯府的福。與小舅子相處後,他對這話體悟更深了:“後天我就要啟程回京。”
雲崇青不意外,賜婚聖旨已下達,三媒六聘得走起來,可不能少了他這個正主。
“行,明天我和青小哥兒會給你踐行。”記恩現就望著酒坊快建好。
這日傍晚,雲崇青跟著一道去了五嚴鎮。夜半時分起身,走出屋。不過十息,東屋門就從裡開啟了。
沐晨煥來到他身邊,仰首望月:“有什麼要問的?”
“溫三夫人給幼女擇的最後一重保障…”雲崇青凝目,想看清月中影像:“是沐寧侯府?”
是沐寧侯府嗎?沐晨煥以為非也:“溫家在未經韶音姨母同意,將愈舒定給了誠黔伯府嫡長孫。”
愈舒?原來那個中間糊了的字是“愈”。雲崇青不解:“然後呢?”
“誠黔伯的嫡長女是皇上的賢妃,膝下有二皇子,現年九歲。”
雲崇青更糊塗了:“溫家沒耐心了?”可溫三夫人站了沐寧侯府…不知為何,拾月庵落塵小居外所聞在腦中漸響起。若滿天神佛都留不住娘,那從此樹芽兒再不信不拜神佛了。
這個性子…
“以後你就知道韶音姨母為愈舒擇的最後一道保障是誰了。”沐晨煥從心裡欽佩韶音姨母。可惜…天不厚待。
雲崇青結合種種,再細細捋起整件事,不一會又問道:“若貴妃誕女,沐家會站隊賢妃嗎?”
“我娘和姨母多年少往來。”
那就是不站。雲崇青點了點頭:“回去睡覺吧。”
“你沒有什麼要問的了?”
“你不是說我以後會知道溫三夫人找誰護女嗎?”
看著他進房,沐晨煥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