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現王是沉悶了點,但確也會疼人。朕就是要給他相個活潑靈動的姑娘。這樣一靜一動,動靜相宜,日子才不枯燥無味。”
沉靜幾息,冠文毅人在屋簷下,不敢再有違,只得俯首跪地謝恩。出了宮廷,兩眼似寒窟,回到侯府,才過垂花門,一拳擊向頂廊柱子。嘭一聲,柱子斷裂,瓦塌一片。
隨侍被嚇得兩腿一軟,跪地連叩首:“侯爺息怒侯爺息怒…”
息怒?他想要姓封的都死絕。冠文毅怒氣難平,鐵拳還死死握著。伯仲趕來時,見一地狼藉,便知不好,忙規矩拱禮:“主翁,有什麼是伯仲能效勞的?”
冠文毅收回拳:“回雋鷹堂。”姓封的也有臉求親,皇帝幾天前才調離了北陵總兵和參將,換上了孟安侯那老狗的外甥。
入了雋鷹堂,伯仲聽了前後,雙眉也緊鎖起:“四皇子現王?”他是真不看好,單就病弱之名在外,除非皇上沒別的選擇了,不然儲君絕不會是這位。
“小姐被養在深閨中,幾乎沒外出走動,皇上怎麼會注意到?”
這一點,冠文毅也想不通。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伯仲想到沐寧侯府,但又覺不對。沐寧侯府應該不希望哪個王爺娶的王妃孃家強勢。
那就只剩現王了,會是他嗎?
宮裡照雨軒,圍著鬥篷的鹿眼女子站在小窗邊,看著小園裡那株雪杉樹。瑩瑩泛光的左手裡數著一串碧璽佛珠,右手覆在小腹上。
她竟真的懷上了,也是祖宗保佑。
隱忍幾十年,祖母隱姓埋名,自賣自身,母親生下便是賤籍,一心效忠賊人幾十年。換來了她被信任,委以重用。冠文毅、冠文傑…冠南侯府有一個算一個,我要拿你們活祭我曾祖,以及我馬家死在苦寒地的那些冤魂。
“南無阿彌陀佛,阿迷貞坲蜜…”
“貴人怎麼又把窗開啟了?”宮女藍英端了湯盅進屋。
輕眨眼,眸中冷冽瞬間不見。芍伊轉過身,婉婉道:“無礙的,我又不是什麼精細人兒,身子壯著呢。”
“話可不能這麼說。”藍英放下湯盅,過去將小窗關起一點:“天寒地凍,您又懷著龍嗣,可得謹慎些,萬不能著涼了。”轉過身去乘湯,“剛下爐子,貴人趁熱喝。”
芍伊接手:“真要謝謝沐貴妃。”沒貴妃梳理後宮,她身邊還跟著兩髒東西。如今,卻是清靜了。她也還了一禮,冠文毅藏著個閨女,叫冠顏婷。
皇子都慢慢大了,需要適配的淑女。她這個被冠家放在孟元山上調·教了十二年的忠僕,可不能讓皇上忘了主家千金。
“是啊,咱們宮裡小廚房開了,可方便不少。”藍英以前是看冷宮的,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出頭的一天。沐貴妃知人善用,她一定伺候好貴人,保貴人平安誕下皇嗣。
有了皇嗣,她們不爭,照雨軒也沒人敢欺負。
芍伊一勺一勺地喝著湯,宮裡能靠得住的也就只有沐貴妃。這個孩子她是一定要生下來,但生下他不是為了給誰利用。馬家還有人活著,哪天回來了,總得有個靠兒吧。
她不妄圖,只圖娘倆均安,日後新君善待。
四皇子的賜婚詔書,是雲崇青擬的。郎才不凡,得與佳女配。茲聞冠南侯之女顏婷,端莊淑慧,溫嫻柔嘉…特指予現王為正妃,一切婚娶事宜由禮部鄭重相待,欽此!
聖旨墨跡幹了,便下發。
冠文毅再多不甘,仍領全府跪接聖旨。送走禮部和宮人,膚白勝雪的姑娘,慢步遠遠跟在父兄身後,去往書房。一雙狐貍眼十分靈動,含著笑,更是招人。中梁高挺,人中分明,菱唇粉紅。單相貌已是頂頂好了,再加上溫柔舉止,窈窕淑女,也不外如是。
進了書房,無視凝重氣氛,她輕聲幽幽道:“嫁就嫁吧。過得不高興,女兒就送走他。”
冠文毅還是壓不住氣,雙目盯著案上的那道明黃聖旨,恨不能將它碾成灰燼。
現王府這會也接到聖旨了,披著裘衣的清瘦青年拿著細細看,稍顯粉淡的薄唇漸漸飛揚,看到最後,冷聲慢語道:“兒臣謝父皇隆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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