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如爹和羅掌櫃說的一般,焱冠、炎甲兩家鐵鋪工是真慢。刀劍打了近一個半月,他還以為離開前拿不到。雲崇青請飛羽入書房。
飛羽自倒了杯茶,一飲而盡:“我看過了,慢是慢,但打出來的東西是真不錯。就那刀,比我用慣的長刀都要好。”
“已經慢工了,錘出來的家夥再不好,怎麼阻人口舌?”大隱於市,要歸於平淡,不然如何“隱”?雲崇青站書案後,揭開包裹,開啟盒子,一把黝黑內斂刀口泛冷鋒的大刀躺在其中。拿起沉手,但刀柄意外的好握。
抽了張紙擲出,運力揮刀橫掃,紙被攔中截斷。
“好刀。”飛羽都有點眼饞,但清楚這是姑爺要帶回京裡的。
雲崇青雙眉蹙起,收勢將刀放回盒裡:“等事情明確了,這刀您喜歡就拿去用。”
“那我就先謝過姑爺了。”飛羽搓起手,兩眼熠熠地看著盒中那家夥。他倒是想自個上門去打,但這不是怕惹懷疑嗎?
刀試過了,雲崇青又去看劍。劍是在府城焱冠鐵鋪錘的,與刀的沉實不同,它很輕薄,但拿在手裡不浮。單從工藝上,他這個外行瞧不出什麼,可有一點,劍柄同刀柄一般,都很好握。
拿紙拭了拭,毋庸置疑,也是把好劍。
飛羽建議:“這把您就自己留著用。”
“好。”雲崇青請飛羽叔坐:“去打刀劍的人…”
“姑爺放心。他們都是江湖上人,拿銀子辦事,守著道,不敢犯忌諱。”飛羽的手到底還是摸上了那柄刀。
雲崇青點了點頭:“明日我和愈舒先一步回京,您跟常河叔陪我爹孃一起可以嗎?”
“那有什麼不可以的?”若非惦記閨女,飛羽還不大願意重回京城。國都水太深,他不小了,想過些清閑日子。只夫人不在了,他除了看著自個閨女,還得再捧一捧姑娘,否則心裡難安。
“韋阿婆隨我們一道,嫂子懷喜,光府醫和嬤嬤顧著不成,身邊得有個懂生養的長輩在才周全。”
月頭愈舒滿十八了,她晚上纏得緊,他不免有些放縱。雲崇青在想,回京是不是該請五姐幫忙再多尋摸兩個底實的老嬤嬤。
“是,我娘也急。不是歲數擺那,她自個就乘船上京了。”要做外祖,飛羽也歡喜,可因著婆娘是生産走的,他又焦心。在雲家用了飯,騎馬歸鎮上。
晚上,雲崇青梳洗後開了箱籠,將刀劍放好。溫愈舒絞著濕發從浴間走出,坐到妝奩前。這回去京裡,她把嫁妝裡用得著的都帶上了,包括小時睡的搖搖籃。
鎖上箱籠,雲崇青走近媳婦,像過去一般抽走了綿巾子,細細幫她擦發:“回京修整幾天,我就要上值。之前周計滿說會重用,我估計沒存什麼好。”
“一些個人,總是記吃不記打。”溫愈舒摳了脂膏在掌心磨了磨,待潤了,再擦臉。擦好,又摳了一些,抓過夫君的手,兩指捏走綿巾子,幫他塗抹,順便按揉按揉。
雲崇青俯身,壓靠著妻子,雙目望向銅鏡。銅鏡不比琉璃鏡清晰,但昏黃的燈火下,卻能將他們夫妻之間溫馨安寧的綿綿情意映照出。
夫君的手跟他人一樣好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按揉清爽後,溫愈舒輕摩他掌上的薄繭,同看向鏡子。鏡中眉來眼去,勾勾纏纏,情漸濃。
當妻子柔軟細嫩的指插·進他指間時,雲崇青彎唇,埋首親吻…
溫愈舒長眉微凝,紋絲不動,兩腮漸鼓起。
察覺懷裡嬌人兒緊繃,雲崇青眨了眨眼睛,停下親吻:“怎麼了?”
眼裡泛晶瑩,溫愈舒有點委屈,喃喃道:“我小日子好像來了。”
這次提前了一天。雲崇青很正經:“嗯,我可以休息幾天噢嗷…”胸口遭一拐,再忍不住笑,將人箍更緊,用力在她頰上吸一口。
最近她確實纏得厲害。嫣紅爬上腮,溫愈舒不高興道:“我不想夫妻分兩地。”他在京裡留不久,她也想懷喜、生産、坐月時,丈夫在身邊。不求能時時陪伴,但要常常見得著。
“我錯了。”雲崇青擠到繡凳上坐,將媳婦整個納在懷裡,親吻她的耳鬢:“等小日子結束,為夫繼續努力。”
溫愈舒還氣鼓鼓:“你不喜歡啊?”
“喜歡極了。”這是實話,雲崇青唇貼上她的耳廓:“我只是想你不要因為子嗣過於焦躁。娘與爹成親幾年,才有了姐姐。姐姐快九歲了,他們才有了我。我對孩子有期待,但沒那麼強烈、迫切。咱們順其自然。”
“那萬一在你離京時懷呢?”這分離就非十天半個月了。溫愈舒眼神趨冷:“我可告訴你,在馮子屯那小莊上我與你說的話不是假的。”男子的劣根,她在溫棠峻身上看透了。
“想咬你。”雲崇青用力夾了夾她的指:“要真在我離京時你懷上,那咱們就帶大夫和嬤嬤上船,再費點銀子在車馬上。無論如何,我都帶你一起。”
溫愈舒補充:“我自己也很懂藥理。”
“對。”雲崇青溫柔綣繾地看著她。
沉靜幾息,溫愈舒轉過臉,貼近丈夫的臉:“不許騙我。”
“那你要跟我一直好下去才行。”雲崇青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