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捏他的手指:“你好無賴!”
他什麼時候這樣不講道理了!
洛長安預設了她的話,道:“你同他說不去,我就放開你。”
深深淺淺的氣息再次拂過耳畔,姜滿胸腔裡震蕩得厲害,終於認輸。
她輕咳一聲,對門外的侍女道:“同季世子說,今日我身體抱恙,想歇息一會兒,實在抱歉,請他回罷。”
侍女才傳了話,外面便有急切的腳步聲前來。
腳步聲停下,緊跟著傳來一聲喚:“小滿姐姐,你怎樣了?是有哪裡不舒服?我這就前去去請大夫給你瞧?”
腰上的指節緩緩收緊了。
姜滿忙同他道:“我無妨,只是之前的傷落下的餘症,多加歇息便好了,你無需掛心。”
外面的季望默了一瞬,道:“好,那我晚些再來看姐姐,若你有什麼不適,隨時遣人來喚我。”
姜滿又應了一聲。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院落重歸寂靜,腰間一鬆,洛長安的手臂放開了。
姜滿回身,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背後又抵上屏風。
洛長安立在離她一步遠的面前,眼尾微挑:“小滿姐姐?”
姜滿瞥一眼他綁著細布的手臂,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放下心來。
她不理會他意有所指的玩笑,反問他:“昨日阮朝和小嬋來拿燈盞,是你叫她們來的?”
洛長安點點頭。
姜滿又問:“前日的魏澄,也是你派來的。”
洛長安不置可否。
姜滿微眯了眯眼:“洛寧,從前我竟沒發現,你還會耍這樣的手段。”
洛長安垂著眼,輕笑了一聲。
他向她走近一步,盡管看到她背後已抵住了屏風,退無可退。
他靠近她,停在她身前,輕輕嘆了一聲:“是,從前的我,以為無論什麼,該是我的總會落到我手裡,所以我總是將一切都看做理所應當。”
“直到我又一次遇見你,我才終於願承認,一直以來,是我太固執也太傲慢。其實……那日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我在更早的時候就有了答案,”
“若一切都註定得不到圓滿……小滿,我還是想與你一同,十次,或是百次,千次也好,萬次也罷。”
姜滿抬首看著他,幾乎移不開目光。
她與洛長安的距離又一次好近,近到她能將他的眉眼看得很清楚,看到他清淺的眼,與那雙眼裡的篤定。
那樣執著而頑固的,好似一碰便會輕易灼燒起來,是他願袒露在她面前的一顆心。
姜滿輕輕蜷起指節。
胸腔裡呼之欲出的,是與她一直以來的所為截然相反的愛與念,是被她壓在暗處,卻從未停止過滋長的慾望。
從回到燕京時起,直到如今也不得終了。
“那你呢?”
她聽到那個聲音在問,與她胸腔裡的聲音更唱疊和。
“小滿,你要選擇我麼……”
洛長安的話沒能問完,甚至連尾音也沒能落到實處。
一切的一切,他,或是他心中惴惴的念想,都在言語未盡時,落到一個單薄卻堅定的懷抱裡。
他得到了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