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滿抬眼:“流言?”
洛檀才咬了塊糕點,含糊不清道:“是啊,姐姐不用在意那些,燕京城裡的流言總是隔幾日變一個樣,昨日還傳你與三哥如膠似漆,今日便能傳他與南越帝姬……哎呀,我母妃說了,南越帝姬是有權承襲南越皇位的人,自然不會甘心留在熙國,我三哥更不是甘願去給人家做駙馬的人,那些流言都只是他們胡亂編排的,傻子才會相信呢。”
姜滿愣怔著點點頭。
她倒是沒聽說這個。
穿行一段山路,馬車停在行宮外。
姜滿下了馬車,與洛檀一同前往行宮後的林苑。
刻意繞路去接姜滿的緣故,他們的馬車到的晚些,走到林苑時,人已到了大半。
前來行宮的不止皇室子弟,更有得皇上青眼的幾個朝臣,眼下皆已候在場邊的石臺上。
明正司擔著護送使團的職責,故而洛長安與長平帝姬也早已前來,亦是護衛使團的緣故,洛長安今日未到石臺上觀景,而是候立在場側。
長平帝姬立在眾南越使臣前,遠遠見了姜滿,朝她望來。
她仍是那雙笑眼,姜滿邊朝石臺走,回望過去,唇角卻被愁緒壓得抬不起來。
不多時,皇上攜鄭貴妃前來。
馴獸的宮侍早已侯在場側,得鄭貴妃的神色示意後,牽來馬匹。
南越進貢十數匹寶馬,皆毛色赤紅,神駿矯健,幾個試馬的侍衛躍上馬匹,在場中賓士一週,至皇上與鄭貴妃面前勒馬躍下,屈膝跪身。
烈馬難馴,幾人試馬有功,皇上聖心大悅,笑著賜賞。
賞賜過宮侍,皇上抬眼掃過場中馬匹,又看一眼今日伴駕的眾人,道:“聽聞這些馬匹皆是烈馬,極為難馴,眼下已有人試過這些馬匹,眾卿若有敢一試,孤擇十之二三相贈。”
姜滿抬首,迎上鄭貴妃瞥來的目光。
“陛下。”
鄭貴妃轉瞬收回目光,柔聲開口,“妾聽聞,姜小姐身在元陵時便喜愛騎馬,亦極擅長馭馬,來燕京後還曾制住發狂的馬匹,救了五殿下一命,眼下三殿下與姜小姐喜事將近,依妾看,今日這馬匹,少不得要賜予姜家小姐一匹的。”
霎時間,眾人的目光皆朝姜滿望來。
這其中,亦有洛長安疑惑不解的目光。
姜滿察覺到他在看她,面色不變,更不與他對視,掩在衣袖下的指節悄聲攥緊了。
皇上的目光亦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頷首道:“也好,他二人這婚事拖了近一年的時間,是該賞賜些特別的東西。”
鄭貴妃笑著,看向姜滿:“姜小姐,陛下賜賞,還不快些上前來。”
姜滿一步步走上前去。
她屈膝跪下,緩緩道:“臣女,謝陛下賞賜,謝貴妃娘娘抬愛。”
話音才落,場內忽而傳來一聲驚叫。
烈馬揚蹄,本牽馬立在場中的宮侍被馬蹄高高踢起,摔向場邊。
事發太過突然,場側眾人亦驚,呼喊著,紛紛逃竄。
馴馬的宮侍重傷,其餘宮侍為免手中馬匹同被驚擾,只顧著牽拉手中韁繩,將馬匹引向場邊,場中失控的馬匹無人看顧,在場中疾奔起來。
立在場側的長平帝姬面色冷靜地後退兩步,命那位馴獸的使臣上前。
使臣本因這措手不及的意外愣怔著,得了命令,忙吹響呼哨,奔向場中。
可他腳步雖快,卻快不過發狂的烈馬,馬匹迅然奔騰,徑直朝石臺而來。
“護駕,護駕!”
鄭貴妃驚聲喚著,場側的侍衛匆匆上前。
馬匹卻更快一步,朝皇上奔來,眼瞧著就要揚蹄踏下。
姜滿橫心上前,一把牽住韁繩,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