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謝老太君
姜妙妙依照季霜所言，來到祖母的院子。不一會兒，通報的丫鬟匆匆回來，引著她穿過幾重雕花迴廊。
一踏入內院，姜妙妙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羅漢松的枝幹呈完美的螺旋狀上升，連松針的長度都分毫不差，兩側的茶花樹被修成渾圓的球形，竟找不出一片突出的葉子。
“這......也太誇張了吧！”
姜妙妙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老太君最見不得雜亂。”領路的丫鬟低聲道，“園丁們每日要花三個時辰修剪，若是發現哪根枝丫冒了頭......”
丫鬟做了個剪刀的手勢，姜妙妙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轉過一道月洞門，眼前豁然開朗，池畔朱欄邊，謝老太君正斜倚而坐，雖鬢發如霜，卻梳得一絲不茍，在陽光下泛著銀緞般的光澤。她腕間纏著的檀木佛珠隨著撒食的動作輕輕晃動。
見姜妙妙過來，老太君眉眼舒展，一臉慈祥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祖母安好。”
姜妙妙學著男子那般，雙手抱拳行禮。
池中錦鯉見人影晃動，紛紛聚攏過來，紅白相間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水波蕩漾間，映得老太君眉目愈發柔和。
“方才，你做得極好！姜家那種小門小戶，哪有資格邁進我謝府的門。別說她只是姜家一個小小庶女，就是姜家嫡女，給我孫兒做妾都算高攀了。”
謝老太君手中的翡翠佛珠碰撞出清脆聲響，目光落在一旁低頭不語的孫兒身上，自以為這番訓誡已被聽進心裡，便又繼續說道：“成璋，你可千萬不能聽你母親的。這婚假之事哪有什麼兩情相悅？像我們這等門第，講究的是門當戶對。當初若不是你母親有了身孕，僅憑一個五品武將家的女兒，我豈會同意她踏進謝家大門！”
“我謝府的孫媳婦，文才、樣貌、家世都得是京中最好的，那才行！”
姜妙妙這個人雖然貪圖美色，卻也明白女子輕易交付真心，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複。在她眼中，俊美的男人只是賞心悅目的風景，若要讓她如這個時代的女子，整日困守深宅，以夫君的喜怒哀樂為生活圭臬，那簡直是母豬上樹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只是，突然聽見謝老太君出言輕蔑季霜，心中卻是有些小情緒。
她仰起頭，一臉無害的笑道：“祖母，照您這麼說，京中頂尖兒的女子也就那麼一個，可咱們謝家有三位少爺，這往後該怎麼分呢？”
“難不成一女嫁三夫嘛！”
謝老太君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頓，渾濁的眼眸瞬間瞪大，似是沒料到自己疼愛的孫兒竟敢這般回話。
“簡直胡鬧！從古至今，哪有一女嫁三夫的道理？平日裡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去了，怎麼今日盡說些大逆不道的話！”
姜妙妙看著謝老太君劇烈起伏的胸口，心猛地一沉。
算了算了，這就是個老太太，自己和她計較什麼。要是真被自己氣出個好歹，如何向謝清鈺交代。
念及此處，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接過丫鬟捧著的青瓷茶盞，小心翼翼地奉到謝老太君跟前，“祖母息怒，都是孫兒口無遮攔，往後孫兒再不敢胡唚了，您且喝口茶順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