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停住腳步遲疑了一會,她看向江岑溪。
江岑溪很快會意,對周圍擺了擺手,眾人紛紛散去。
國公夫人此刻也是一臉的疲憊,她詢問地看向李承瑞,李承瑞低聲道:“娘,您先回去休息。”
“嗯,有事再叫我。”
“好。”
邱白很想留下來偷聽,可又怕影響到長公主的情緒,還是跟著國公夫人一同離開了。
最後院落裡只留下了江岑溪和李承瑞兩個人。
長公主則是站在院落裡,歪著頭,看著遠處的明月,失神了好一會,才呢喃般地開口:“本宮最開始……以為那些只是本宮的夢。”
她又做了一個深呼吸,最終才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應該是本宮的魂魄會在本宮沉睡時離體。她會到處遊蕩,她看到的東西本宮也能在夢境裡看到,本宮卻無法控制她的行為。
“所以……你在公主府作畫時,她偷偷看到了,雖然只是匆匆一瞥本宮仍舊看得出來,那作畫的樣子就是安鶴眠。還有那天夜裡,你刺瞎本宮眼睛的畫面,本宮也看到了。”
李承瑞有一瞬間的心虛,他是真的以為那是妖邪,且威脅到了江岑溪的安危,才會那般狠戾的出手。
如今看來,長公主還真是一個沉穩的性子,明知道他刺瞎了她的眼睛,仍舊能夠面色如常地面對他,沒有暴露半分怒色。
他之前小瞧了長公主。
江岑溪則是有些詫異:“我的佈置對你的畫中仙無用?”
“本宮不懂這些,可尋常的捉妖之法抓不住她,她應該不算是妖,本宮也尋過方士,都沒有用處。她真的是……肆意妄為。
“她會在本宮沉睡時出現,每天夜裡到處遊蕩,竟然與一尋常男子相戀,還與他發生了那些事情,本宮也都能看到!”
說到這裡,她帶著恨意:“可恨的是,本宮當時仍舊覺得是夢,夢還是連續的,本宮還覺得新奇。直到本宮發現,本宮居然懷了身孕。”
長公主說到這裡再次笑了起來,轉身看向李承瑞,又問:“有沒有覺得很暢快?你大仇已報?”
“……”李承瑞真是牽連著被恨了。
他哪裡回答得出?
長公主沒有理會他,繼續說了下去:“本宮因為此事激怒了皇兄,被強行打掉了孩子,並且趕出了長安,去了洛陽。
“本宮想解釋可皇兄不聽,他覺得本宮就是一個荒唐的女子,做得出來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呵——本宮長那麼大,也只對安鶴眠如此,他卻覺得是本宮天性淫|賤。”
這是超乎江岑溪和李承瑞想象的事情,在長公主第一次說自己懷過孕時,他們甚至沒當回事,還當長公主是在信口胡謅。
沒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之前想過如果畫出活著的人會引出畫中仙,殺死畫中仙也會讓本尊隕命。
誰能想到,和畫中仙結合還能讓本尊懷孕?
“本宮豈能放過那個男人?本宮將那個男人尋了出來,千刀萬剮,剁成一塊一塊兒的,丟給野狗吃了。在那之後,那魂魄之體就瘋了,她也恨上本宮了!”長公主說完,仍舊是一臉的憤恨,彷彿將人剁了也不能解恨。
她也是憤恨的,她甚至覺得魂魄之體記恨她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從那以後,魂魄之體開始到處惹是生非,她總是做一些離奇的事情努力作死,本宮也因為她經常負傷。本宮猜測,這次也是她主動送上門給那些人殺的,她想讓本宮死。但是隻要本宮醒來,魂魄之體會立即消失,本宮這一次也是因此得救。”
“你在這次的夢裡看到了什麼?!”江岑溪很快發現了重點,說不定長公主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
長公主卻不說了,只是平靜地看向江岑溪,見江岑溪有些急了,她才不急不緩地再次開口:“他們以為又抓到了一名畫中仙,迫不及待地來剝皮,在剝掉本宮的皮之前,本宮看到皇後先剝掉了自己身上的皮,只留下一個血紅的人站在那裡,眼睛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隨後她開始剝本宮的皮,在這時本宮強行醒了過來,她那邊沒皮可用了,也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情形……哦,對了,謝謝你給本宮的護身符,它幫了大忙。”
顯然是她給長公主的護身符,長公主有好好留著,還在她遇到危險時喚醒了她。
李承瑞終於驚嘆出聲:“果然是皇後!”
長公主卻是毫不在意的模樣:“順便提一句,皇後的身體似乎要堅持不住了,她看中了一具嶄新的,完美的身體,你們猜她瞧上了誰?!”
江岑溪和李承瑞在同時驚醒:“李向漁!”
長公主看著江岑溪和李承瑞幾乎是同時朝著府外沖了出去,應該是要趁夜入宮了。
臨走時,江岑溪喊著:“三師姐,您暫且留下保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