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手足無措起來。
馮掌櫃又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去問他們二人:“他已經死了?他的屍身在哪裡?我好葬了他。”
這是一個她已然料到,可真的確認後,還是會心口揪緊的訊息。
此刻的她知曉悲傷無用,還是需要做一些實際的事情。
隨躍已無家人,她便幫隨躍料理後事。
江岑溪如實回答:“不知道,我們也是經過一系列的分析,才知道他的執念在你這裡。”
“這樣啊……以後如果有了訊息,希望你們可以告訴我,我之後可能會搬家,這裡我不敢住了,我會將我的新地址告訴梁知府,若是有訊息,你們先告訴梁知府即可,可否?”
馮掌櫃心中沒底,這兩位都是貴人,她不過是市井小民,她這般求他們,他們拒絕也是正常,可她還是希望能夠有所希望。
江岑溪很快點了點頭:“可以。”
“謝謝你們。”這一句感謝包含了太多。
馮掌櫃將信和那張紙仔細地疊好收起來,立即抱起了小旋風,對他們二人行禮。
李承瑞在此刻問道:“偃甲之後如何處理?”
“偃甲和萬王印如今都在柳寺正那裡,我一個都不留,懷璧其罪,我可不想再經歷這些事情了。東西交出去,我的日子也能太平下來,他們已經知曉白得很壞掉了,所以不會要走它,至於小旋風……”
她抱著小旋風示意:“它是貓!要走我的貓幹什麼?”
李承瑞聽到這裡理解了,於是點了點頭:“這樣最好。”
馮掌櫃又看向這一處店鋪和小院:“白得很已經複原,我對這裡也沒有過多眷戀,好在我家裡還有其他的宅子我能去住,為了保住白得很,我怕是要即刻啟程。
“說起來,武歲七也算是我們家的恩人,因為他的出現,我們家才沒有垮下去,我的名聲也沒有壞,我父母的晚年也極為安逸。這一次的劫難不怪他,怪的是那群覬覦偃甲出手兇狠的歹人,所以我不怪他。
“最重要的是多謝你們來幫助,還解決了困擾我多年的問題,你們都是我的恩人。”
“那得好好謝謝我們。”李承瑞居然這般坦然地承了這個恩,“工具箱送我吧,挺好用的。”
馮掌櫃聽完大笑出聲:“哈哈哈,好啊!當然可以,如果想要,你去前面店鋪裡逛逛,喜歡的小玩意也帶走。”
兩邊道別後,馮掌櫃帶著白得很離開得很是鬼祟,生怕別人發現她的大黑狗又複活了。
剛巧在他們離開時下起了小雨,外面的人也紛紛躲雨,街道更加冷清。
江岑溪和李承瑞看得忍俊不禁。
李承瑞也在此刻感受到了抽離感,彷彿有什麼在此刻抽離了他的身體,他的身體一晃,被江岑溪扶住才得以站穩。
“結束了?”江岑溪問。
李承瑞感受一番後,點頭:“好像是的。”
卻在此刻,江岑溪突然表情嚴肅地說起了別的事情:“你有沒有發現,時令妤和隨躍的執念,其實都不算大事。”
“不算大事嗎?”李承瑞不解,在他看來,他們二人的執念都可以理解,的確都是讓人放不下的心結。
江岑溪極為認真地跟他分析:“嗯,我們之前一直擔心他們的執念可能牽扯到複國之類的事情,可最後並非如此,只是對於他們個人來說,比較在意的事情。
“我曾聽徒孫提起過,亡國長公主姓戚,所以武歲七的名字是吾隨戚的諧音,他是忠於長公主的,可最後的執念卻與長公主無關,這不免讓我多想。”
李承瑞剛剛脫離執念,腦袋混沌,有些理不清江岑溪的話,沉默地思考了片刻。
江岑溪卻突然問道:“執念剛消失就變笨了?”
“沒有!我不笨!我有點小聰明的!”李承瑞努力為自己解釋,“就是此刻執念剛剛消失,我頭有點暈暈的,你的話我需要思考一會兒。”
“那你思考吧。”
李承瑞重新思考江岑溪方才的話,站在時令妤和隨躍的角度去思考:“他們的身份使然,且跟隨長公主多年,最大的執念應該與長公主有關,又或者……亡國之恨?”
“嗯,沒錯,我懷疑是他們最大的執念已經完成,只剩下其他的事情需要你來幫他們完成,也就是此刻的這兩件亡國後的個人事情。”
李承瑞的呼吸一緊,這可是非常不妙的發展,於是問:“最大的執念已經完成?”
“二十一年前的十六夜大雪後,這個國家就開始不太平了,不是嗎?他們也都是在這個時間段消失的,在他們消失後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
李承瑞在這一瞬間,身上的雞皮疙瘩如同過年一般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