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蓁娘還有一個七叔庇護。
而留給她們的,只有環伺的虎狼和不共戴天的仇敵。
人至絕境,何妨背水一戰。
虞邕在她懇切的言辭下,終於應下。
“可是,要以何明目將娘子送到檀侯的身邊?李都督強硬,絕無可能獻妻。”
纓徽想到了蘇紜卿,隨即搖搖頭。
她不瞭解這個人。
只是表面看上去對燕燕情篤,在忍辱負重。
還不到將此等重任相托的地步。
突然意識到,想要做成這件事,僅靠一腔孤勇還不行,尚需藉助外力細細籌謀。
纓徽道她來想辦法,同虞邕前後回了席間。
婉轉絲竹暫歇,斟上酴醾酒,李崇潤舉杯:“今日小女百歲宴,敬謝諸位親朋撥冗賞光,請滿飲此杯。”
眾人舉杯相和,一飲而盡。
其間,有天竺幻術師表演天女散花。
酒過數旬,眾人酩酊之際,王玄莊起身敬酒。
沖李崇潤笑道:“女郎今日百歲,當是喜事,何不喜上加喜,將舍妹與都督的婚事定下來。”
此言一出,席間眾人面面相覷。
謝世淵欲要說什麼,被身旁的虞邕按住手,沖他搖搖頭。
李崇潤面上仍掛著溫文的笑容,將酒樽放下,“玄莊,你先回去,此事待以後你我私下商議。”
“為何要以後商議?”
王玄莊步步緊逼:“當日我秘密離開定州,率軍潛入幽州相助都督奪位,將身家性命都押上,都督沒說要以後商議;後來都督踐祚,局面危重,需要我沖鋒陷陣,都督沒說要以後商議。如今大局初定,都督位子坐穩了,卻說要以後商議了。難道是要過河拆遷?”
宴席上短暫的死寂,眾人皆面色不虞。
唯有李崇灃搖著摺扇,在一旁喜滋滋看熱鬧。
裴九思離席出來,攬住王玄莊。
打圓場:“王將軍,你這是幹什麼?”他附在王玄莊耳邊悄聲說:“我們過命的袍澤,刀山火海都闖過來了,好容易能共享富貴,你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就是想不開!”
王玄莊推搡開他,指著纓徽,“我不管都督如何喜歡,我只將話撂下,我妹妹不做妾!”
謝世淵忍不住,霍得起身,“我妹妹也不做妾!”
“你算什麼東西!”
王玄莊拔劍沖向謝世淵。
纓徽唯恐阿兄吃虧,忙上前阻攔。
王鴛寧見狀,怕自家哥哥闖出大禍,也飛奔下來攔在中間。
各自摁住炸了毛的倔驢,兩廂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