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潤繼位後,為防暗樁,將從前李崇清在時的僕婢們趕走了大半。
這一個是後院空缺時,管家孔煜從南郡買來的孤女,與都督府簽的死契。
這樣的侍女另外還有幾個,高兆容想先放在李崇潤身邊。
纓徽身子重,他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天長日久,保不齊他就能臨幸哪一個。
少年情痴,只要邁出這一步,執念就會被慢慢沖淡。
她認為,這樣對李崇潤和纓徽都有好處。
可沒想到,險些釀成大禍。
外間事,高兆容是知道一二的。
李崇潤遇襲不假,但不過幾個未成氣候的毛賊,連他的車駕都未接近。
這侍女常年關在深宅內院裡,如何能快速得知外面都督遇襲。
她給出的理由更是不通,哪家布莊竟會深夜來送絲線。
高兆容命人把嫣然秘密拿下,只等著李崇潤回來審。
這邊事情剛剛了結,那邊辛娘子和韋宜雪又開始生事端。
白蕊生怕她們攪了纓徽安寧,在她們來時推說纓徽飲過安神藥正在午睡。
辛娘子拉著白蕊聲淚俱下地說了半天:“我雖是妾室,不敢生受娘子一句阿孃,可她到底是我肚子裡生出來的。都說幽州都督權勢滔天,可這廂房實在簡陋了些,連那破落戶的靜安侯府都不如。再者,我們來了一日,連都督的面都沒見上,世上哪有女婿躲著岳母的道理,難不成要我尋著去拜見她嗎?”
白蕊聽完,總算明白。
為什麼這麼多年,辛娘子明明頗得侯爺恩寵,卻仍舊在侯府裡不招人待見。
表面柔弱無依。
說著最軟的話,做著最胡攪蠻纏的事。
女兒即將臨盆,幽州戰事不絕。
不說到女兒身邊噓寒問暖,盡想著擺她的排場出她的風頭。
難不成以為離開侯府,能到這裡接著作威作福了?
白蕊面上的笑容天衣無縫:“辛娘子言重了。說句實話,幽州本就是邊防之地,再顯赫的府邸,同那錦繡千裡的西京也是沒法兒比的。我家娘子盡心盡力為辛娘子和七姑娘挑選了廂房,若娘子住著實在不適。不如奴稟告侯爺,早日接您回京便是。”
辛娘子當即面露不虞:“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只說了句廂房簡陋,你就要攆我走不成?”
她此番前來身負重任。
京兆韋氏榮光早就不複往昔,到了韋春知這一輩,既不會做人也不會做官。
儼然西京已無容身之地。
韋春知這個人最是謹慎,也最是貪生怕死。
先前埋在幽州都督府裡的暗樁玉靜被高兆容拔了。
他失去了唯一的訊息來源,不敢貿然前來,便派了辛氏來打個前站。
纓徽有心將他阿耶騙來,既不能對阿孃太苛刻,也不能太熱情周到。
她從前在阿孃手裡受盡了委屈,阿耶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