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容認真思索片刻,搖搖頭。
“她懷著孕,我未敢驚動她——其實照理,該把白蕊拿起來好好審問。但透過審問相關人員,我認為纓徽沒有。”
李崇潤道:“那剩下的都交由姨母處置。”
說到底,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瑣事。
靜安侯連西京的朝堂都蹚不明白,還妄想插手千裡之外幽州都督府的事,真是笑話。
兩人正說著,侍女進來稟:“韋娘子請都督去用晚膳。”
李崇潤將半甌殘茶放回去,“好。”
高兆容笑說:“纓徽如今對你還算殷勤。”
殷勤嗎?
李崇潤在心底冷笑。
未免過於殷勤了。
謝世淵體內的碧水丹還剩一月就要毒發。
怕是纓徽日夜驚悸不安,擔心得是這個。
李崇潤打下易州後,往外發了三封信。
一封稟告檀侯魏銘。
事出突然,攻伐從權,望請見諒。
對方派來了宣撫使,並未責罵李崇潤,只是提醒他,八月的檀州會盟他已稱病未去。
來年四月,檀侯壽辰,請幽州都督來晤。
一封給西京靜安侯。
請求納其女纓徽為貴妾。
這一回韋春知沒有任何耽擱,立即同意。
回信十分情真意切,甚至還有意帶著姬妾兒女一起來幽州投奔李崇潤。
一封給鎮守潼關的鎮北將軍薛紹。
讓他把碧水丹的解藥送來。
李崇潤一戰成名,薛紹是惹他不起的。
回信上請求他送還薛昀——畢竟是親父子,風頭過了又捨不得他死。
隨信附上了碧水丹的解藥。
這解藥如今就在李崇潤書房的抽屜裡。
他知道,纓徽待他殷勤備至,心心念唸的也是這個。
她並不知道薛紹給了李崇潤解藥。
若是謝世淵就此毒發身亡,也怪不到他身上。
那樣不是就幹淨了嗎?
她一年忘不了他,十年呢?二十年呢?
總有一天,她的記憶會褪色模糊。
她會慢慢認命,安心做都督府裡的韋娘子。
李崇潤又覺憋悶。
他抬手鬆了松衣襟。高兆容看在眼裡,斟酌在三。
提議:“都督府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女主人,我瞧王家的小娘子人品才情都不錯。王玄莊又對你那般忠心,從人到家世都無可挑剔,不如早些定下來,待三年喪期一滿,就迎娶進門。”
李崇潤早就對姻緣心冷,不在意這些事了。
隨口撂下句“全憑姨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