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說:“阿兄,葡萄來救你了,你醒醒吧,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鬼使神差的,謝世淵的眼皮竟真的顫了顫。
她恍然驚喜,忙道:“我一直都想著你,想你做的鹿肉脯,自從離開定州,我再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還有你送我的小銀魚,我一直帶在身上,就像你陪著我一樣。”
魘中的謝世淵彷彿在極力掙紮。
喉嚨裡溢位幾縷破碎聲響。
纓徽捧著他的手,如聖物般虔誠:“你醒過來,葡萄什麼都沒有,葡萄只有你了……”
轟隆隆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抒情。
刑官聽到動靜出來。
纓徽只有放開謝世淵的手,擦幹眼淚後退。
李崇潤袍裾上沾了些血。
寶劍出鞘,亦有斑駁血漬。
身上披了霜寒。
他快步走到纓徽身側。
明知無礙,還是不放心地檢查了她一番。
確認無傷,才攬她入懷。
纓徽呆呆地任由他抱。
視線越過他的臂膀,兀自落到謝世淵身上。
李崇潤絲毫未覺,猶安慰她:“不要怕,一些烏合之眾罷了。”
纓徽點頭。
目中的謝世淵卻漸漸模糊。
天旋地轉,暈倒在了李崇潤的懷中。
她是在寢閣的螺鈿床上醒來。
手腕搭在床沿,上面鋪了紅布。
有一個頭戴翼冠的郎中給他把脈。
李崇潤守在床邊,還穿著染血的衣袍。
見她醒了,忙上前握住她另一隻手。
覆住她的額頭,又問她哪裡不適。
纓徽的情緒劇烈起伏,生怕短暫的相見是一場夢。
屏住呼吸,不答反問:“七郎,我剛才是去過密牢嗎?”
李崇潤面露緊張:“是呀,你怎麼了?”
大喜湧上心頭,纓徽又咳嗽起來。
李崇潤忙給她捶背,喂她喝溫水。
那廂郎中已將紅布藥箱皆收起。
李崇潤焦切道:“娘子不適日久,你自詡名醫,總不能拿那些憂思氣虛的官話糊弄我,必須得診出一二,開幾副有用的藥。”
那郎中約莫四十多歲,濃目薄唇,很是精神,他笑了笑:“七郎,你好生糊塗,你家娘子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