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潤輕手輕腳進來。
坐在榻邊,摸了摸她的手。
剛想躺在她身邊。
誰知她猛地驚醒,甩開他坐了起來。
她臉上帶著初出夢魘的迷茫。
額頭上滲出綿密細小的汗珠。
如誤入密林驚慌失措的小鹿。
瞪圓了眼睛戒備地看著周遭一切。
李崇潤的胳膊還維持著被甩開的姿勢。
站在榻邊愣了片刻,才坐下。
從袖中摸出手帕,為她擦拭汗珠。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溫柔地問。
他在來時默默告誡自己,以後絕不能再像今夜這般與她疾言厲色。
認識她時就知她溫良的外表下是何等惡劣性子。
總要讓一讓她的。
纓徽任由他照顧。
歪頭仔細端凝他。
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那雙眼睛上。
他好脾氣的時候最像阿兄。
除了眼睛,還有一種神韻。
清澈又溫暖。
也許不清澈,也不溫暖。
只是阿兄如此。
不自覺認為他也是如此。
讓她有種被愛的錯覺。
當然是錯覺。
真正的愛該是堂堂正正在陽光下的。
怎能是陰暗角落裡種出來的畸形花朵兒。
過去她可以陰暗。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阿兄來了。
如此,那殘存的一點點愧疚也消散了。
她毫無負擔地虛情假意。
端起李崇潤的下頜,嗟嘆:“七郎,你最近一定有很多煩心事,你都瘦了。”
李崇潤不期她突然如此。
本能覺得她又想差遣他做什麼。
但還是享受短暫的溫馨柔情。
側過頭,將臉貼在她的掌心。
乖巧地說:“心煩,看到阿姐就不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