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夫人靠在蜀錦團上笑說:“前日大郎還說他七弟這些年穩重了許多,為人處事愈加練達,不大讓他操心了。派七郎去看管懷濟倉,主持今春的賑災事宜。”
其實李崇潤不是沈太夫人親生的。
生母早逝,自幼養在主院。
天長日久,倒有幾分母子情深。
王鴛寧在旁恭維:“那是太夫人教導有方,膝下兒郎各個成才。”
她不是養在深閨的嬌小姐。
自幼隨父兄輾轉疆場,敢做敢為。
今日來就是要看李崇潤。
眼見是鐘靈毓秀的少年。
不由得欣喜,聲音裡亦帶了幾分甜膩。
纓徽冷眼瞧著,李崇潤倒是雙手擱在膝上。
只客氣地朝王鴛寧微笑頷首,顯得很矜持。
沈太夫人面帶慈愛。
在王鴛寧和李崇潤之間逡巡,也不點破。
只吩咐潘嬤嬤:“我今兒想留王姑娘用膳,你去請陳大娘子來陪,再溫幾壺酴醾酒來。”
纓徽趁機起身,道:“我去請大娘子吧。”
沈太夫人樂得應承。
纓徽出了院子。
刻意放緩步伐,行到石亭邊喊累。
紅珠在石凳上墊了帕子。
引纓徽去坐。
不到一刻鐘,李崇潤果然跟來了。
他踏綠蔭慢行,停在纓徽身後一尺。
鳳眸彎彎:“徽徽今日真好看。”
“什麼徽徽,青天白日的,亂叫什麼。”
纓徽比李崇潤大兩個月,自小姐弟相稱,人前無比正經。
李崇潤低眸笑了笑:“好,阿姐。往常來一回都得歇個三五天,今兒怎麼又讓人叫我,是昨夜沒盡興?”
纓徽早不是姑娘,做不得嬌羞。
明火執仗:“你兄長派人給我送香囊,繡的是並蒂芙蓉,這事你知道嗎?”
身後略作沉默。
纓徽明瞭,怒火中燒。
偏過頭氣道:“你想法兒給我把這事攪和黃了,不然我就跑到太夫人面前說你非禮我,我那還有你的褻褲,都是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