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外男聊得倒是挺開。”
沈遙看著他黑了的臉,反應過來,這人吃醋了。
吃一個八十歲老朽的醋。
她諷道:“你是我誰?憑什麼管我?”
宋衍:“自然是你夫……”
“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夫君。”沈遙淡漠地打斷,“你是走了三媒六禮,還是拜了堂?有婚書嗎?”
宋衍沉默不稍片刻,道:“朕可以這就叫禮部去備,冊封你為皇後。”
“我不會當你的皇後。”沈遙面上沒有任何情緒,說完後也不想再與他掰扯,直接提著裙轉身進了時府。
錦書一直低著頭沒抬起來過,聽不到宋衍下令,便戰戰兢兢提裙跟上沈遙身影。
宋衍後來想了想,雖是一個身子入了半截土的人,可他還是不爽。
這股煩悶一直襲擊著他的腦海,沈遙竟對他人露出這樣的笑,而對著自己卻滿是厭惡。
連白鬍子老頭都排在他前面,著實可笑。
他蹙眉,轉身便讓人安排趙家卷鋪蓋走人。
然而,當他翌日到宮中處理政務時,南風火急火燎大步走入太極殿,臉上帶著一臉說不出的怪異。
宋衍放下手中毛筆,摸了摸已經結痂的手心,問:“葫蘆鎮那邊?”
南風想到今日看到那一幕,擦了一把額頭冷汗,硬著頭皮道:“陛下,是長公主那邊……”
……
宋衍也不知抽了什麼風,沈遙失憶前也常做這樣的事兒,他從來只是在遠處窺視,嫉妒,任由陰暗滋長,卻不管她。可如今,許是兩人曾以夫妻相伴,他是一點兒也看不下去她這派作風。
當催馬車趕回時府時,隔老遠便聽到了府中傳來的絲竹奏樂聲,還有銀鈴般的一串歡聲笑語,皆是男聲。
宋衍沉著臉,如一塊冰,徑直走入府中,朝著聲音方向去,入後堂後,便看到沈遙坐在案幾前,引著葡萄釀,身後一個長相俊俏的小白臉少年在給她按頭。
而堂中皆是裸露了上半身的伶人,一邊跳著舞,一邊唱著曲兒。
都說永樂長公主頗愛男色,面前可不就是好一活色生香的場面,不過好在沈遙衣著整齊,只是臉頰微紅,閉眼享受著少年的伺候。
聽到眾伶人沒了聲音,沈遙這才撩眼看去,見宋衍臉死水一灘站在中央,伶人們跪在地上鴉雀無聲。
他冷眼掃來,還在給沈遙按頭的少年這才隨著跪地叩首。
宋衍一步步走上前,在沈遙面前站了許久,她視線落在手中杯盞上,不願看他。
宋衍道:“來人,將這群人送出葫蘆鎮,把鎮上伶人館關了。”
此話一出後,一眾侍衛上前,押著不知所措,面面相覷的伶人離開屋子。
待徹底空蕩下來後,他才問她:“故意氣我?”
沈遙沉默。
確實,她就是看不得小畜生過得舒心。昨日發現他醋味大發後,便故意將伶人館的人都叫來府中陪自己玩,若能氣到他吐血,那才是最好。
宋衍:“你不怕我將這群人都殺了?”
“你不會。”沈遙眨眼將杯盞放回案幾上,萬分篤信。
宋衍:“為何?”
沈遙又不說話了,只是重新抬起杯盞將葡萄釀一飲而盡。
雖然宋衍將她囚禁起來,威脅她,可她就是篤定,不到不得已時,他不會對無辜之人下手。
就像寧梓謙,曾在這葫蘆鎮七進七出。若他真是嗜殺之人,早該殺了寧家上百口人才是。可寧家曾散盡家財助他,他才如此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