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絕的細雨清洗著夏日的悶熱,與蟬鳴混雜一起。
沈遙從鎮子上買了不少醫書,想研究如何恢複記憶,卻發現醫術皆是奧妙,沒這麼簡單。
楚繡來到沈遙身邊,雖日日花枝招展,卻也規矩,認真做事,不弄出么蛾子。
沈遙並非是個記仇的性子,看久了,也就只將人當作一個愛美的姑娘。
反倒是錦書話愈發多起來,看不順眼楚繡,只要宋衍沒來房中,便要在她耳邊嘮叨不停。
“夫人也真不長點兒心,姑爺只要一來內院,楚繡這丫頭便打著照顧貓的幌子,來姑爺面前轉悠,這存的什麼心思,不明擺著?”
沈遙一邊翻看醫書,一邊道:“那你想我如何?”
錦書湊近幾分,“夫人每日都不讓姑爺留宿,雖說姑爺滿心都是夫人,可身為男人,這般掉面子的事兒,時間久了,心底也會生出怨懟。”
“夫人不若……姑爺下次來時,便將人留住吧。”
沈遙被錦書嘮叨得有些無語,“我想先尋回記憶……”
“那夫人若是一直都想不起來了呢?這般對姑爺又可否公平?”
“你怎跟個婆婆似的,這般操心?”沈遙從妝奩中找出一支簡單的玉簪給她遞去。
“夫人啊……”錦書似乎還是有些著急。
沈遙打斷,“好了錦書,我知你關心我,可我到底,過不去心裡那坎兒。”
她又壓低聲線道:“況且,時衍似乎也並不關注楚繡啊,只是個丫頭罷了,何須擔憂?”
這話剛說完,房外院中忽然傳來一聲驚叫。
沈遙輕輕掀開支摘窗,露了一條縫往外一看,竟是楚繡跌倒在了自己夫君面前,輕薄的紗裙被雨露沾濕,那衣下肌膚更是被透得格外明顯。
活像一對姦夫淫婦。
沈遙面無表情地看著院中的兩人。
夫君並未攙扶,視線落在小丫頭身上,不知兩人說了什麼,他旋即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遞給她,而後頷首邁步離開,往自己屋子而來。
楚繡手中握著夫君的帕子,視線追隨他背影,雙頰通紅,眸光瀲灩。
好吧……楚繡這丫頭,確實會些手段。
沈遙合上窗,轉過頭便看到錦書眼中傳達的話語:看吧,看吧,我說什麼,就說會這樣。
她未多言,只收回視線垂眸。
這時,宋衍走進屋子,直往沈遙而來,對她溫柔一笑,直接讓錦書退下。
錦書不敢有違,將手中還未來得及戴上的玉簪放回,行禮退出。
人離開後,宋衍從妝奩中挑出一芙蓉金簪,便想要往沈遙發髻上戴,結果她聲線毫無起伏道:“我今日要簪那支玉的,芙蓉金簪這般豔,花枝招展的成何體統。”
宋衍一怔,看了一眼手中芙蓉金簪,他明明記得,她曾經是最喜豔麗打扮。
他還是將簪子放回,拿過錦書留下的玉簪,為她戴在發髻上,動作輕柔,小心翼翼。
沈遙目不斜視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道:“我不要戴在左邊,我要戴在右邊。”
宋衍不知為何,自己竟汗毛直立,聽話地將那簪子拔下,重新插到右邊。
沈遙“嗯”了一聲,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