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錦書。
她手上端著藥來到床邊,將藥放在小幾之上,看著沈遙小心翼翼道:“夫人,該喝藥了,這藥涼了可不好。”
空氣沉默而凝滯,只能聽到淡淡的呼吸聲和不遠處的刻漏聲。
“夫人……”
“你還敢叫我夫人。”沈遙出聲打斷,將手臂慢慢放下,平靜一會兒後撐著身子坐起,扭頭淡淡看向錦書。
錦書心底一緊,忙不疊跪在地上,“殿、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
“你只是幫著宋衍誆騙我而已。”沈遙替她回答。
錦書猛地搖頭又叩首,“殿下,奴婢身份卑微,怎能反抗皇權。”
沈遙“嗯”了一聲,不想看她,心裡煩得慌。
錦書咬著舌尖,心驚膽戰地替宋衍說好話,“陛下只是太在乎殿下,才會這樣做。這些時日以來,陛下如何待殿下的,奴婢都看在眼中。”
“夠了。”沈遙不想聽這些話,轉而問她,“你出處為何?”
錦書自然不是她的陪嫁,曾經從未見過這丫頭。
錦書恭敬回道:“奴婢乃太原府出身,陛下登基那年入宮,一直侍奉先太後。後來被胡生公公看中,調來太極殿,再甄選過數個宮女後,陛下看中奴婢機靈,便送來殿下身邊伺候。”
“你倒確實機靈。”沈遙覺得有些好笑,“謊話可以說的臉不紅,心不跳,天衣無縫。確實前途無量。”
錦書咬唇,看著上座的沈遙說不出話。
“把藥拿來。”沈遙決定暫時放過她,先將身子養好,養好後,才能直接離開這個可笑的戲園子。
沈遙這一次的傷不算嚴重,主要都是頭部外傷,其餘只要正常吃喝,很快便能恢複精力。
倒是宋衍從這日後似乎又消失了一般,再也沒出現過她面前。
沈遙原本想等他回來說道,卻沒想到他一如既往地做出了逃遁之舉。
也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願再等下去。
待感受到身體完全恢複後,沈遙便開始收拾起包袱行李。錦書端著膳食入內後撞見,嚇的手中瓷碗直接掉落在地,徹底碎裂。
“殿下!你、你這是、這是要去哪兒?”
沈遙將收好的行李往背上一背,又從旁拾平日練功用的木劍,直接往門口走去,錦書眼疾手快上前擋住,雙手撐在門框上,嚇得耳尖發紅。
“殿下!陛下說過,叫你好好留在此地養傷。”
沈遙:“我已經好了。”
錦書:“可是殿下……”
“錦書。”沈遙打斷她的話語,神情淡淡,沒有起伏,“在我醒來後的日子裡,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錦書:“殿下……”
沈遙:“我從沒將你作下人對待,在這裡的這些時日,我一直困在葫蘆鎮,沒有與外人的交集,沒有朋友。曾經我甚至以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知皇命大於天,你無可抗拒,我不怪你。只是,你現在非要攔我嗎?”
“殿下……”錦書眼眶忽然紅了起來,她低著頭無法反駁一句,最後悻悻將手從門框放下,沒再阻攔。
沈遙不再多看她,直接邁步往門外走去。
只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整個時府竟被重兵圍得水洩不通,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而時府大門也上了鎖,侍衛守在門前。
沈遙簡直氣死了。
好家夥,宋衍這瘋子竟然囚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