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馬術精湛,在小茶館中像條泥鰍,四處翻騰,又來追沈遙。
沈遙早已盯準馬腿,想將此人從馬上絆下,電光火石間,她一竹竿揮劈至馬腿上,雖然馬未摔倒,卻受了驚,馬上之人一時不查,被甩出數丈遠,發出一聲慘叫。
可那匹受驚的馬橫沖直撞,直往沈遙來,危機之時,一道健壯身影將她迅速推開,而推她的人被馬撞翻,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沈遙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南風。
“南風!”來不及詢問他傷勢,沈遙便被另一隻大手抓住手腕,往外奔去。
她視線還停留在慢慢起身的南風身上,著急喊了一聲:“南風受傷了!”
“南風無事,快跑!”
熟悉而低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沈遙一怔,扭頭看去,竟是自己的夫君。
夫君找到她,來救她了!
“時衍!你怎麼在這兒?”
“還不快跑!”宋衍拉著她跑得飛快,手心滾燙,將她一把託上自己的馬,再翻身而上,迅速駕馬奔離現場。
沈遙心底還擔憂著南風,回頭看去,發現他已經上了另一匹馬,跟在他們身後不遠的距離。
他們一路奔逃,離山匪越來越遠,轉過小路拐角後終於不見任何人追趕。
她撥出一口悶氣,這才發覺夫君溫熱的手緊緊環在自己腰間,身上青草般的冷香源源不斷湧入鼻腔,讓她從剛才逃命的刺激中,迅速進入到了另一種密閉的刺激之中,心跳猛然加快起來,跟那馬兒蹄子似的,啪嗒啪嗒重重踩實在地上。
三人奔行許久,直到一安全的岔路口,才終於拉馬而停。
此時夕陽西下,橙色的暖光從遠處連綿山巒發散而出,排著隊的飛鳥於空中盤旋而過。
宋衍這一路都不發一言,下馬後便又將沈遙託下,面無表情地扯下水囊遞給她。
沈遙看著一瘸一拐的南風,人還沒休息,又為她去找馬車,就算再多懷疑,此刻也是心虛與內疚佔據制高點。
她靜靜接過水囊,小口吃著,窺視著面色冷淡的夫君。
他在生氣。
她第一次見他生氣。
沈遙將水囊遞回,宋衍接過後,一人轉身到馬後,沉默地將東西綁好。
氣氛過於凝固。
她一邊理著自己有些淩亂的發絲,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拋去一切疑點不說,此次確實是她沖動了,什麼準備都沒有便想著長途跋涉,還害得南風受了傷。
她小步上前,輕聲試探喊他:“時衍……”
“不要命了!”宋衍一聽她說話,再也繃不住情緒,氣到脖子發紅,青筋爆出,轉身看著她劈頭蓋臉而來,“有沒有與你說過?如今不太平,莫要出葫蘆鎮!”
“……說過。”沈遙聲音很小。
“當初迎親就是遇到山匪。你莫不是嫌我命長,想嚇死我!”
“……抱歉。”
“你的馬呢?”
“被人騙走了,錢袋也被偷了,只剩下這個。”沈遙默默掏出那張質量極差的輿圖,沒想到在這一路奔逃中竟壞了個稀碎,“這個二兩銀子……”
“……”
宋衍見她如此,所有話哽咽在喉,什麼都說不出了。
可他還是生氣。
“傻子。我聽聞你離開葫蘆鎮,便忙著來尋你,著急到連……”
連褻褲都忘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