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低著頭上前,扶住沈遙,只是見她視線還停留在楚繡背影之上,又想到剛才丫鬟們的話,摸不清她想法。
錦書還是試圖安慰道:“夫人莫要將她們的話放在心上,那群丫鬟都是些個沒見識的。”
“那楚繡明明除了身前那兩兒,其他樣樣不如夫人。”
“……”
沈遙嗓子眼一哽,收回視線看了一眼錦書,又垂眸一掃自己。
說過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玉骨仙風,絕代佳人呢?
沈遙懶得跟她掰扯。
錦書帶著她往內院走,“夫人也該喝藥了,若奴婢沒有伺候好,姑爺回來了會生氣的。”
“生氣?”
不論是這兩日的相處也好,還是從丫鬟們口中的描述也罷,夫君應是個極為和善的人。
沈遙實在想象不出他若生氣,會是什麼樣。
陡然間想起錦書曾經在夫君面前,一閃而過的怯懦,她問:“時衍他,生氣了,會很可怕嗎?”
錦書重新抬頭告訴她:“並非如此,姑爺如何,夫人這兩日定然更能體會。奴婢不過看姑爺對夫人如此重視,隨口一說罷了。”
沈遙:“時衍去哪兒了?有說何時回來嗎?”
錦書只是搖頭,道不知。
……
而遠離葫蘆鎮的一處地牢中,本是昏暗無光,牆壁上的火把卻將甬道照得亮如白晝。
宋衍將一素白的帕子浸濕,坐在木椅上,擦拭著手上的血跡,從指尖細致地抹到手丫,一根一根,沉默不語。
而面前被剝光了衣裳,狗一般跪著的男子渾身沒一處完整,脖頸上帶著項圈鐵鏈,地上還有拖拽後殘留的碎肉。
雙眼無法徹底睜開,只吐著舌頭,喘著粗氣。
南風在一旁彙報著:“這人當時正在虐殺兩只貓,被我們的人抓個正著,嚴刑後已經供出了所謂血鬼祭祀一說。屬下確認過了,那人確實在長安出現了兩日後便離開,如今不知去了何處。”
宋衍擦手的動作停了下來,漆黑的瞳孔閃過一絲光,終於將視線落在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用著最後一絲力氣,哭喊著求饒:“放過小的吧,小的該招的都招了啊!”
宋衍伸出手,南風立刻將手中的鐵鏈放到他手中。
鐵鏈冰涼而堅硬,他把玩了許久,在一聲聲哭喊中猛地用力一扯,男子脖頸上的項圈一緊,整個人被拉了過去。
同時,他抬起一條腿,金絲黑靴底“啪”一聲踩在男子正臉,直接磕掉兩顆門牙,本就滿是鮮血的臉又糊上一層泥。
南風看著面前情形,好心解釋:“身為狗,怎能說出人話?”
男子哭聲戛然而止,嚇得不敢動彈,在那鞋子離開後,抬起頭討好地“汪汪”兩聲。
可是渾身的疼痛與恐懼,讓他不可控制得反胃,彈指間,便吐出一大灘血,噴濺在宋衍褲腿上。
地牢內瞬間鴉雀無聲,站在一旁的南風和獄卒們一動不敢動,片刻後,注意到他勾起的唇角與眉頭的陰鬱,小獄卒這才反應過來,沖上前跪在地上,掏出幹淨的帕子使勁兒擦拭著血跡。
狗一樣的男子在鬼哭狼嚎中被直接拖出了囚室,消失在宋衍面前。
宋衍見面前的小獄卒冒了一頭冷汗,而褲腿也髒了擦不幹淨,便抬手阻止了他,直接起身往外走。
南風眼疾手快,出去後直接吩咐人準備浴水與新衣。下人們收到命令,一聲不吭低著頭迅速行動起來。
宋衍仰頭看了一眼昏暗的光線,是時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