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我得幫嬸子看著糧食,不要被某些半夜出沒的鼠兒齧齧嚼了!”
吉雅簡直氣死了,甩了簾子倒也沒有多大作用,一路上氣鼓鼓的發誓,就是再餓也不去他房裡找東西吃。
然而她這誓言還沒生效一天,晚上人都睡下,她的肚子又開始不停叫喚。
她倒是能忍,可孩子沒有東西哺養,再長得不好,她這個當娘親的怎麼過意得去。
於是,又一次回到他氈房裡的吉雅,不得不重新面對他那個問題。
“我還擔心了下,怕你真的不來了。”
吉雅蹲在牆角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往嘴裡塞東西,身後傳來掀開薄毯的動靜,她剛站起來這就要跑,來人已經將她揪著領子困在原地。
“跑什麼?坐著,我給你拿點東西。”
說完,聲音消失不見,吉雅沒意思的嚼了會兒肉幹,很快感覺無趣。
往後仰倒,躺在他床榻上,出乎意料,從前的那種刺癢一點也感覺不到,像是他也把自用的東西全都換了一遍。
細小的暖意從心口飄忽忽的湧溢位來,吉雅搓著被角,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這些細致入微的體貼。
自她第一天說不要叫她嫂嫂,他好像一下子開悟了什麼,一天比一天過分,如今若不是躲著他,阿真恐怕是第一個看出不對勁的。
整整一天,阿真追著他,他追著自己。
搞得三人中沒一個好受的,都筋疲力盡提不起精神。
若不如還是讓他叫吧!反正自己也沒少塊肉,一個虛稱而已,等到他們被接離這裡,同尚在諒山的蕭將軍聯絡,所有過去的事,還是讓蕭將軍來告訴他吧!
她下定決心將倆人的關系掰回正軌,然而拿著個布裹的祈令夷鑽進房內,伸手將懷裡的東西遞在她手心。
淡淡煙燻氣伴隨著肉香引得人食指大動,吉雅吞了口口水,摸索著布裹的形狀,兩側寬而扁,頂頭上卻還有尖刺,隔著幾層布還紮了她一下。
“是魚?你哪裡弄來的?”
他蹲在身前,將布條解開,一面細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阿真不是說過,附近有條大河,有河就有魚。”
胡木煙燻後的魚片,其肉質散發近乎琥珀的透光質地,魚皮薄如蟬翼,還未撕開,可見其內裡雪白的魚肉,與微小的油星閃爍。
他把魚肉一點點撕開,小心的挑揀出尖刺,將分瓣的淨肉遞在她嘴邊。
吉雅呆愣了下,聞著魚肉上濃鬱的煙薰香氣,心頭那股暖流又熱乎乎的充盈起來,他怕是知道她厭惡肉味,想盡辦法掩蓋肉食本身的味道,不知白日裡費了多少時候。
如此為她盡心,她哪裡有理由不嚥下去。
連吃了整整半條,吉雅感覺胃裡的躁動終於安靜下來,才向他擺手。
他也很快收手,將剝出的魚刺收拾幹淨,剩下的肉食包住放好,淨了手同她一樣坐在床尾。
寂靜無言下,他等了會兒,有些無奈的催她。
“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極其相似的腔調,立刻喚醒吉雅沉壓的記憶,她磕磕巴巴的像是被抓住把柄的罪人。
“你想起什麼了?”
已經是第二次這樣問他,祈令夷默不作聲的記下這詭異之處,淡淡回應。
“沒,我既先問了,你要先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