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獨她一人站在眾人中間,吉雅才對這金牌的分量有了些瞭解,只不過她出入任何地方都如入無人之境,更表明她此刻的罪責有多嚴重。
行至此刻,她再怕也沒有退路,不如一腔孤勇的往前沖下去,或許還能幫到其他人。
“陛下密令,要我提見徐承之徐侍郎,此事要緊即刻帶路!”
門前守著的六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甚相信還有異議,吉雅沉下聲線破罐子破摔,低聲道。
“是不識令牌還是聽不懂話?陛下密令難道要我私自解釋給你們聽?”
聞言,領頭的那位迅速拜下去長呼不敢,主動帶著人踏進院門,從小道前往獄衙之中。
剛開啟陰森森的獄門,吉雅被裡面沖面的血腥氣打在臉上,忍不住蹙了下眉,幸好自昨日開始不曾吃過什麼東西,不然聞到這股腥氣怕是要當即吐在這裡了。
領頭的吏使帶著她七拐八拐的行至獄衙最深處,路上不斷有喊冤叫屈的犯人嘶吼著撲上牢門向她求助,吉雅心驚膽戰卻藉著兜帽的遮蔽並露出異象。
終於行至那人牢房門前,吉雅站於原地,看到這個在傳言裡多有牽扯的清絕之才,才終於將他和腦子裡那個恃才傲物的佳公子對上面龐。
身著一身囚服的他,似乎並未意識到門後站著的人,仍是背手望著牆上開的極其狹窄的半扇豻戶愣神。
他看得很專注,像是自顧自陷入到了陽光下的一腔幻夢裡,直到吏使扯開鎖鏈將門開啟,聲響喚回了他的注意。
徐承之緩緩回頭,沒想到門外站著一個身著青袍的掩面女子。
見他看過來,那女子靜了片刻突然向他一福身。
“大人安好?”
他呆愣在原地,細思之下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認識這號人物,想了又想的空檔間,那女子已經進來,揮退吏使站在他面前。
“獄中生活艱難,辛苦大人在這裡等了這麼久。”
徐承之不知她身份卻也還保持著君子之儀,朝向她恭敬拱手道。
“陛下明察秋毫並不會叫我身死獄中,姑娘是何處來人?不妨告知一二也好叫我明白。”
吉雅聞言褪去兜帽,巴掌大的小臉上病容未去,此刻在昏暗的獄中如同玉容菩薩,叫他這久不見人的不由得一陣恍神。
“我是宮內女官,名叫吉雅。”
聽她此言,徐承之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家中下人千方百計的傳進話來,說是已經將奏摺交予一位女官,憶起她的名字彷彿正是面前站著的女子。
當時他並不抱多少希望,自覺已經中計想必背後之人不會叫他輕易給陛下言明真相。
然而出乎意料,在宛平衙獄中那些人正要對他動用私刑,卻傳來了陛下將他另行收監的訊息,他毫發無傷的被送到了大理寺,除了身處樊籠期間卻是沒有一人敢動他分毫。
想來今日有命全靠眼前這位女官,徐承之連忙拜下身去,語中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多謝姑娘救我性命,若不是姑娘將事實呈至陛下面前,承之此刻沒命站在這裡!”
吉雅瞧著他低垂的腦袋,發絲久未打理狼狽的垂於耳畔。
她本是意圖阻止之人,雖然當時陰差陽錯救下了他,卻並沒有臉面承他這一拜。
吉雅上前將人扶起,本就蒼白的面色更加清苦,搖了搖頭,她長嘆道。
“未能將大人救出監牢,吉雅此刻來卻還要有求於大人,實擔不起大人此言。”
她說著,似是欲言又止,咬著唇不斷閃躲像是接下來的話難以出口。
徐承之見她如此,也就明白了接下來她要說的必定關乎自己的自由,但他半點也不曾猶豫,反倒是釋然一笑,語氣清潤緩和的說。
“若是能幫到姑娘,什麼事都盡可直言!過了這麼久,陛下還不曾放我出去,想必是沒有找到證據證明我的清白。若是如此,我這條命本就保不住,倒不如此刻能幫上姑娘的忙,還算有些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