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某個令人不安的可能,在場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不可能的,索蘭不可能會死在那裡!”
“陛下實力那麼強大,怎麼可能會死在一個怪物手上!”
但下一秒,另外兩股截然不同,卻又讓眾人異常熟悉的力量,猛然刺破了遮天蔽日的黑霧,執著的透露出一絲光亮!
聖潔的光明元素和暗黑的魔氣混合在一起,在相接處碰撞出璀璨的色彩,而在被簇擁的最核心處,兩把神器赫然漂浮在空中,深淵魔杖頂端的心髒感知到下方眾魔不可思議的視線,再一次開始劇烈跳動,而聖裁之劍則愈發閃爍,散發出更加玄妙的氣息。
就在萬眾矚目中,一個人影緩緩踏出。他的動作不疾不徐,明明就是最普通的動作,但偏偏在他身上就變得格外優雅。長發披散在身後,直達腰際,銀白從發根處開始向上蔓延,越往上顏色就越深沉如墨,最後只在額間留下幾縷銀白發絲。他的肩膀,胸前和膝蓋處全部覆蓋上屬於勇者的鎧甲,但偏偏下擺又有著屬於魔王的長擺,玄妙的暗紋繪制其上,雙生花的紋樣就在身上盛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臉,哪怕此刻雙眼並沒有睜開,眾人依舊可以想象出他精緻的眉眼。光是閉著眼就有如此氣勢,那麼張開眼呢?
就在萬眾屏息的等待中,那個人終於捨得張開了眼。
那是一雙瑰麗無比的異色瞳,一隻為深邃冷靜的幽綠,另一隻為豔麗瘋狂的深紅,這雙宛如寶石般璀璨的異色瞳,此刻就鑲嵌在這個人的臉上,明明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但偏偏當他的目光移過來時,一切又顯得那麼理所應當。
聖裁之劍和深淵魔杖感知到主人的氣息,立刻來到了他的手中,在獲得了神明殘留的力量後,這兩個本就舉世無雙的神器,在此刻散發出更加玄妙恐怖的威勢,那個人似乎注意到了下方的視線,異色眸恰在此時望了過來,和眾人對視。
在場眾人都愣住了。
除了因為對方過於懾人的氣勢外,眾人疑惑的,則是這張熟悉的臉。
這,這明明是索蘭的臉!
但是為什麼,明明前一秒還是神殿勇者的索蘭,下一秒渾身氣質就大變樣,甚至還從身上散發出恐怖的魔氣?
還有,先前進去的銀發魔王拉撒路斯呢?為什麼現在勇者索蘭已經現出了身影,但銀發魔王卻依舊沒有現身?甚至……
眾人看著索蘭變得銀白的發根,又望了望那雙瑰麗的異色眸,只覺得這兩種配色似乎格外熟悉,似乎熟悉到應該是黑發勇者和銀發魔王的結合體……
蒼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極其震驚的事實沖擊下,一個幾乎是大不敬的猜想,在此刻緩緩佔據了全部人的腦海。
不會吧,不會吧,總不能真的是這樣吧,瞞天過海,這也太玄幻離譜不可能了吧……
索蘭只是淡淡往下瞥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員傷亡後,才將滿是戰意的目光望向前方的黑霧,不久前的一幕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
就在索蘭放棄隱瞞一切,將自己的全部都袒露出來,交給神像審視時,他體內痛苦的力量沖突,突然就全部消失了。
“這是我留給你最後的考驗,索蘭。”神像看著索蘭詫異的雙眼,緩緩開口。
“當你願意拋棄一切,坦然以最真實的面目來見我時,那麼你就獲得了繼承我力量的資格。”
“陣營之分,種族之分,亦或是善惡之分,世間上大部分偏見與歧視,戰爭與屠殺,都是因我們不能坦然接受而發生的。”
“當遇見不同時,許多人下意識會劃分出你我,但緊接著卻又想要劃分出高下,自以為是站在高處,蔑視其他生靈,殊不知,自己也早就陷入深淵,淪為慾望的奴隸。”
“人類是,虛影是,包括我和我的同類,也是。”
那尊神像說到這裡,一向無波無瀾的聲音也罕見的帶上了感慨。
“人類因慾望而陷入無數紛爭;虛影因慾望而竊取神明稱謂;我和我的同類因慾望而爆發眾神之戰。我們已經用自己證明,一味沉浸慾望,只會自取滅亡,枉你生前有多麼強大,地位有多麼崇高,最後也不過轉眼一瞬間。”
“索蘭,我願你永遠不會陷入其中,也祝福人類……”
“永遠不會重蹈覆轍,和我們走上同樣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