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梅倒是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怨她自己不謹慎,給歐家添了麻煩,就讓她去賠禮好了。
就算確實是怪她不謹慎,歐家又有誰真的會放她去呢,百年世族,雖然沒了勢,但也丟不起這個臉,親手送庇護的孤女去受辱,自然要想法子送她走。至於她走後會增加什麼麻煩,千瘡百孔,任人魚肉的歐家也不在乎再多這樣一點事。
良兒向夏瑞熙描繪著當時歐青英懇求歐青謹的表情,那般的急切和認真,不停地提起林師父的恩情和林輕梅的大義,根本不容歐青謹拒絕。
用歐青英的話來說,歐青謹既然能把夏瑞熙送出去,能帶著長壽和良兒兩個下人出去,也能把林輕梅想法子帶出去。
良兒憤恨地說:“奴婢就不明白了,她事事依賴歐家,總是添麻煩,弄得雞飛狗跳的,怎麼就深明大義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怕再惹出點什麼事情來,她偏偏還要打扮得花枝招展,不自量力地硬出頭?她平時的小心謹慎都到哪裡去了?三少還誇她,真是應了那句話,蒼蠅和黃屎是一家。
夏瑞熙咳嗽了一聲:“怎麼說話呢?歐青英是蒼蠅,那歐家其他人是什麼?”
良兒縮了縮脖子:“四少也是,咱們又不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帶這麼個禍害來幹什麼?”
夏瑞熙卻明白,林輕梅有危險,歐家無力保護她,又被歐青英拿林師父的恩情壓著,在那種情況下,歐青謹就算覺得林輕梅是累贅,他也沒法子拒絕。
何況林輕梅是早有預謀。其他人罵李鉞狗仗人勢,李鉞其實也不過就是剛好撞到刀口上而已,就算李鉞沒有去歐家,林輕梅也定會另外整出點事來的,目的就是跟著歐青謹走。單這份心機和膽色,拿捏火候的準確程度,歐家簡直沒人鬥得過她。
這樣一個人,不想著當雞頭卻費盡心機想做牛尾,以前還可以說她是貪圖歐家的聲名,可現在歐家都成這個樣子了,她還不走,那就說明,她不圖名,不圖財,圖的是人。歐青英在她的眼中,也不過是一粒靠近歐青謹的棋子而已,歐青謹在她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
夏瑞熙的危機感空前加強,前些日子她身體不好,沒精神管這事,現在身體逐漸好轉,必須找準機會給人再敲敲警鐘,好好上一堂政治課,進行教育再教育,防患於未然,否則沾上就甩不掉。
但是沒有藉口,她也不好和歐青謹上這個課,吃醋這個東西,偶爾吃一點,可以增加情趣,增進夫妻感情;可要是空穴來風地,揪著不放,次數多了,任誰也會煩。
這天歐青謹和花老虎藉口套兔子,去崖上看另一處房子。達兒睡著了,長壽在劈柴,王周氏在廚下準備飯菜,林輕梅則坐在院子裡看著渾身是泥土的小黃屎發呆。她和小黃屎一個看一個不順眼,她嫌小黃屎哭鬧得煩人,又會尿床,臭烘烘的,孩子是最敏感的,誰喜歡他,不喜歡他,他總是能憑直覺感受到。所以小黃屎也嫌她臉嘴難看,不耐煩理她。
良兒剛晾了一堆尿片,得了空,又去守著夏瑞熙唸叨:“您和四少還自己帶孩子呢,可您看看她,一天什麼事都不做,就是在四少面前晃來晃去的。要是有紙筆和琴,保不齊她還要拉著四少畫幾幅畫兒,奏幾首曲子呢。讓她幫著看看小黃屎,她也看不好,昨兒小黃屎就在她面前跌了一大跤,額頭都青了。這種人,真是浪費糧食。”
林輕梅的行為,夏瑞熙心裡是有數的。這些日子,林輕梅變著法子的想和她、和孩子親近,以便趁機接近歐青謹。
一看見歐青謹做事兒,她就恨不得貼過去,和歐青謹一起做。
歐青謹給夏瑞熙梳頭,她湊過去笑話說他梳得不好,要接過梳子給夏瑞熙梳,夏瑞熙不鹹不淡地回了她一句:“女為悅己者容,夫君梳的頭,哪怕就是梳成了雞窩,他瞧著好看,我就喜歡。”
歐青謹挖了漂亮的蘭花回來,她說她在家的時候,也養了幾株好蘭,但沒有這麼好的,歐青謹沒搭理她,不知沒聽見呢,還是沒聽懂她的意思。
歐青謹要出門去打野味,她說她想跟著去看看山水,挖點蘭花,被花老虎嚇唬說有狼和熊瞎子,她才罷了。
儘管在其他人的配合下,採取了嚴密的一盯二防政策,歐青謹本人也很注意和林輕梅保持距離,但總歸比不上隔離遠點更安全,要是能想法子把林輕梅甩脫了,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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