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禮陳緋紅的場合
旌旗獵獵,黃沙漫天。
馬蹄捲起塵煙,掠過橫屍遍野。
不遠處,騎兵行軍的隊伍裡,一個類似樹幹的東西在馬下翻滾著,被馬上計程車兵當做蹴鞠踢來踢去。
定睛一看,原來是個餓到身體幹癟的小孩。
伴隨馬上騎兵放肆的大笑聲,很快,紅白液體從小孩破口袋一樣的身體裡流出,那貓崽般微小的掙紮也漸漸平息,直至枯槁扁平的屍體被徹底踩進黃土裡。
習禮面無表情看著這一幕,清冷的眼藏在厚厚的鏡片後,看不出悲喜。
鼻樑上的金屬感半框眼鏡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映照出正在不斷靠近的,黑壓壓的騎兵群。
一隻手忽然搭上她肩膀,似乎要將她摟住,習禮擺手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那隻手便聽話地落了下去。
很快,騎兵將兩人團團圍住,帶回了營帳。
晉元十六年冬,大荒,諸洲三十餘饑,關中尤甚。
天子派遣一隊親兵前往賑災,親兵為士族開倉放糧,卻視關外百姓於無物。只時不時帶些流民回去,給他們一點少得可憐的食物,然後看他們為了食物爭得頭破血流。
比起施捨,更像玩弄。
習禮兩人被帶回營帳時,柴房裡已經擠滿了人,加上兩人一共十名。
“禮禮,來這邊。”紅色頭發的男人很快佔據了一處幹燥的草垛,將原本坐在那裡的男人用武力脅迫趕走,然後笑著朝習禮招手。
習禮走過去,被男人一把拉進懷裡,從後面抱住。
習禮輕輕皺了下眉,不太自然地向前挪了半個身距,但兩人的姿勢看在別人眼裡依然十分親密。
男人卻像是絲毫沒有注意到不妥,一邊脫下外套為習禮披上,一邊還在和身旁的女孩搭訕。
女孩似乎是新人,有些膽怯地回話,眼角還有未幹的淚痕,男人拿出兜裡常備的紙巾遞給了她,隨口安慰了幾句。
習禮看似在發呆,實則一直仔細聽著兩人的談話,在聽到男人拍著胸脯保證會保護女孩時,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低頭用鞋底狀似無聊地磨了磨腳下的雜草。
她不再聽兩人打情罵俏,抬起眼漫無目的地逡巡,四周盡是平凡到無趣的面孔,和從前沒有任何區別。
她的眼睛只在一個人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那是他們此行的任務目標,一個叫柏廉的男人。
他和身後叫陳飛鴻的男人都來自一個名為【無悲】的公司,與其他公司不同的地方在於,【無悲】除了日常闖關外,還有一項額外業務。
無限廣告這種地方積攢了太多的怨恨仇隙,【無悲】則負責幫人解決冤仇。
說白了,就是拿錢殺人。
這次的報酬很高,高到有些離譜,習禮知道那個柏廉一定很不簡單,於是在等待劇情進展的期間,她幾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觀察柏廉身上,試圖找到他的弱點。
在生生餓了他們一天一夜後,一隊士兵前來公佈了獲得食物的規則。
——食物有限,十個人每天都需要進行混戰,被打倒在地超過十息則視為淘汰,而軍隊只會為每天的前三名提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