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
這時,沉默許久的林蜥突然出聲:“這裡又不止一個鬼怪,為什麼回不去。”
宋茶茶反應很快地一拍手:“是哦!這兩位也是,額,黃昏國度的居民叭?”
柏婪略一思索,覺得這個方向很值得一試,於是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麼想實現的願望……之類的?”
聞言,南岸南眨眨眼,和安對視一眼,隨後轉過頭:“好像……還真有?”
陳緋紅眼睛一下亮了:“是什麼什麼!”
南岸南又看了安一眼,得到安溫柔的頷首肯定,這才道:“我希望你們可以幫助我們……消除一段記憶。”
這個願望讓眾人都愣了下,柏婪最先反應過來,小心翼翼道:“是……那段記憶?”
南岸南勉強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麼,微垂的睫毛遮掩住瞳孔,看不清神色。
柏婪注意到,她的身體逐漸開始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聲音也有些不穩:“嗯……那段記憶對我和安來說,都太過痛苦了,即使時至今日,也依然折磨著我們。”
安默默摟住南岸南的肩膀,脊背依舊挺拔優雅,但那雙湛藍的眸子裡,痛苦和悔恨之深,像是下一秒就會將他壓垮。
柏婪這才忽然意識到,兩人所表現出的一切輕松愉悅不過假象。安早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優雅紳士,南岸南也不是那個稚嫩天真的巫術精靈。
命運曾賜予他們滅頂的痛苦,賜予他們生不如死的悲慟。
它敲碎他們的脊骨,剝開他們的皮肉,將靈魂從血液裡抽離出來,然後無情又殘忍地蹂.躪踐踏。
兩個歷經地獄,已然殘破不堪的靈魂,就算再怎麼彼此擁抱,也沒有能力將彼此修補成曾經完滿的模樣。
“凡賽堤擁有這個世界所有知識,我去問問他有沒有辦法。”柏婪自知無言以慰,幾乎是逃一般地朝凡賽堤而去。
所幸,凡賽堤沒有讓眾人失望。
他很快讓一個精靈送來一個形狀奇特的果實,並說將這個果實的汁液混著旅人的血飲下,便可遺忘所有痛苦的過去。
將汁液和鮮血混合好後交給兩人時,柏婪還是不放心地提了一句:“你確定嗎?有可能會遺忘安哦。”
誰知南岸南竟然堅定地搖了搖頭,笑著道:“怎麼可能呢哥哥,和他有關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無比幸福。”
安想必也是抱著一樣的想法,兩人沒怎麼猶豫便喝下了汁液,隨後昏了過去。
醒來時柏婪有些擔心,一連問了他們十幾個問題,都避開了那段往事。
兩人皆對答如流,看起來一切正常。
沒人知道他們究竟遺忘了哪些片段,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遺忘苦難並沒有讓他們變成另一個人,更沒有讓他們忘記彼此。
他們只是肉眼可見地,變得更幸福了。
南岸南最後開心地給了柏婪一個擁抱,這次安沒有再阻攔,反倒還按住了堅持不懈想要阻攔的鶴厲。
柏婪輕輕地拍了拍南岸南的後背,嘴上不停唸叨著什麼,像一個溫柔又有點嘮叨的哥哥,祝福妹妹餘生不再被苦難糾纏。
看著這一幕,林小蛇先是裝作無意地瞥了林蜥一眼,然後語氣平靜地對宋茶茶說:“你們好奇怪,明明是群殺人不眨眼的人,卻對鬼怪這麼溫柔。”
宋茶茶擺擺手:“習慣就好。”
【恭喜獲得隱藏彩蛋之——巫術精靈的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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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黃昏國度離開,柏婪連忙上樓,將辦公室裡端坐的鶴厲押去了醫院。
處理好鶴厲腰後的傷口,兩人這才一同回了別墅。
一進門,鶴厲便像是沒骨頭一般賴在柏婪背上,柏婪輕輕給他放到沙發上,自己去冰箱裡拿了兩瓶水出來。
兩人癱在沙發上喝水,和神這種實力碾壓人類的生物糾纏實在太費心神,這個廣告讓兩人都前所未有的感到疲憊。
灌完一整瓶水,柏婪這才感覺終於緩過來了點。
他微微偏頭看向鶴厲,語氣隨意,內容卻令鶴厲喝水的動作一頓:“是你殺了王行陽嗎?”
鶴厲下意識就要否認,對上柏婪的眼神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柏婪從他的反應裡得到了答案,坐起身,皺起的眉間滿是不解:“為什麼?就因為他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