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鶴厲的角度,恰好能看見幾滴水珠順著柏婪的下巴流過喉結,最終沒入胸膛,洇濕了胸口的一小片衣料。
他聞見柏婪身上的酒味,眸子暗了暗,開口第一句竟然是:“你去哪了?”
柏婪灌完一瓶水稍微清醒了些,但酒精顯然還是起了點作用,表現在他不僅沒有第一時間送客,竟還乖乖答道:“吃飯去了。”
鶴厲似是看出他的迷濛,追問道:“和誰?怎麼回來這麼晚?”
柏婪有點暈,但還不算傻,聞言得,怎麼跟查崗似的?”
說完他還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十點半,比那天去平安賭場找鶴厲都早,難不成鶴厲知道自己平時不到七點就回家?柏婪心裡疑問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了。
鶴厲冷笑一聲,像是在嘲笑柏婪的自作多情。
自從柏婪否認了自己的身份,鶴厲對他的態度就一直很冷,柏婪也不在意,把鶴厲晾在一邊就打算去洗漱睡覺。
他剛轉身,手腕便被狠狠鉗住,下一刻,直接被人按著後腰壓在了飯桌上。
冷硬的木桌蹭得小腹生疼,柏婪用力反抗,竟沒能撼動身上人分毫,他有些惱道:“你做什麼!”
鶴厲俯下身,在柏婪耳邊輕聲道:“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柏婪一直對鶴厲生不起氣,但此刻卻真有些煩躁了,任何一個男人被這樣完全壓制都會不爽,更何況自己還什麼都沒幹。
難道……真是因為小紅帽副本裡自己先通了關?
思及此,柏婪更怒了,覺得鶴厲實在有些無理取鬧,於是罵道:“你他娘好好說話,別壓著老子!咱們各憑本事,憑啥我先通關不行?況且又沒有銷量,你到底在氣什麼?”
聽完柏婪的話,鶴厲不僅沒有鬆手,反而壓得更緊了。
鶴厲冰涼的吐息刺激著柏婪的耳朵,似有一條滑膩冰冷的毒蛇攀上脖頸,正沖他吐著信子:“我討厭事情不按照我的計劃發生,非常討厭,你卻總是不聽話。”
柏婪再次掙紮起來:“我又不是你養的狗!聽個屁的話!”
鶴厲笑了,笑裡卻沒有溫度:“你可以是,別逼我。”
柏婪算是明白了,這人就是個瘋子,他硬剛不過,擺出服軟的姿態:“我以後不在你面前晃悠了還不行嗎,你先放開我。”
鶴厲見柏婪放低姿態,稍稍鬆了力氣。
誰知柏婪稍一得空就猛地翻身,抓緊機會給了鶴厲小腹一拳。不重,但也足以讓鶴厲皺眉。
鶴厲退後兩步,冷冷地盯著柏婪。
柏婪理直氣壯地瞪了回去,鶴厲對他態度奇怪就算了,還造謠敗壞他的名聲,想將他趕盡殺絕,自己這一拳都算是輕的。
柏婪以為鶴厲會和他痛快打一架,但沒想到那人只是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錶。他微微蹙眉,像是覺得在柏婪這裡浪費了太多時間。
隨後,他一言不發地從兜裡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了柏婪。
柏婪低頭看了眼信封表層,上面是【員工辭退通知書】七個字。
他又抬頭直直看向鶴厲,鶴厲看起來並不生氣,眼神無悲無喜。那人又恢複成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好似從來沒有將柏婪放在眼裡過。
鶴厲的平靜讓他那一拳顯得不尷不尬,柏婪莫名心頭火起,鶴厲卻利落地轉身,推門出去了。
望著鶴厲挺拔修長的背影,柏婪生平第一次有了種有力沒處使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