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陳玦好像要哭了。
陳玦用力抿了抿唇,對他重複地說對不起,嗓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他低頭用額頭碰顧思意的耳朵,把臉上的情緒都藏了起來,但聲音裡藏不住:“還好你沒事……還好你沒有事。”
顧思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背,用很有活力地聲音回答:“我們活到八十歲吧,剛才想了想,七十歲短了一點。再多愛十年。一百年也不是不可以。你覺得呢?”
他怕太老了會互相忘記,所以顧思意覺得七十就很好。
轉眼,兩天後,顧思意已經換到了巴黎繼續住院觀察。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嚴重到非得繼續躺在醫院的地步,醫生甚至已經隱晦地表達了:“如果你們願意回家,也是完全可以的,留在醫院裡並沒有額外的好處。”
陳玦對醫生的話沒有太多反應,只淡淡回了句:“再住幾天吧。”
這句話背後的真實意圖,顧思意其實也知道。陳玦仍然在密切監視著幾個嫌疑人,巴黎的位置相對安全些,這也是他選擇繼續住院的真實原因。
晚上,陳玦在病房外陽臺上接完電話,神色凝重地回到房間裡,顧思意靠在病床上,手裡拿著平板電腦處理郵件,見陳玦進門,才抬起頭來問道:“你和韋德討論得怎麼樣了?”
陳玦將手機揣進口袋,聲音低了點:“你分析得沒錯。這個幕後兇手應該沒什麼腦子,或者說,聰明得很有限。”
他拉開椅子坐到床邊,繼續低聲道:“如果他足夠聰明,我們兩個大概現在已經不在這兒了。這種方式報複,有明顯的情緒化特徵。他沒能做到完美掩蓋痕跡,連僱傭的司機都只是個普通人……可以說,他大機率只是一個蠢貨,一個報複心重的混球。”
顧思意:“那不就是那個布朗?”
陳玦神情並未放鬆:“不能百分百確定,因為像他一樣的蠢貨我名單上還有幾個。選擇在歐洲動手,而不是英國,說明他很清楚在英國可能會引發更多問題或暴露更多線索。這裡也有幾個問題。第一,嫌疑人裡目前剩下的,只有馬克、格蘭特、威爾第,他們都有威脅我的前科。還有你提到的戴維斯。”
“去掉戴維斯吧,我問了一下,他在斐濟玩,今天才回倫敦。他看起來非常放鬆,應該假期很愉快,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深仇大恨。”
陳玦認森晚整理可道:“先分析馬克。布朗家族有足夠的人力和資源,但馬克現在還在監獄,遙控指揮的可能性比較低,除非他父親參與了——但那樣的話,動靜不會小到這個程度。”
“至於格蘭特,他前妻現在是我的客戶,我害得他事業重創,恨我到殺我不是沒可能。”
陳玦倒是沒有覺得他是小孩子,就不和他分析了,因為明顯顧思意對此野心勃勃,非常想參與進來抓兇手。
所以陳玦會把目前的證據,以及他的分析結果都和顧思意溝通一番。
目前所有線索還在進一步確認中,陳玦只聯絡了私家偵探事務所,他沒有告訴律所的任何人,因為gordon正在代理布朗集團的案子。
第二天一早,陳玦又一次去打電話確認證據,掛完電話回房間,病房內的光線柔和,顧思意正蹲在地上翻找些什麼。
“你起來,要找什麼我給你找。”
“不是……”顧思意說,“我有件事,一直都沒做。”
陳玦:“什麼?”
顧思意抬起頭:“你的生日禮物。”
陳玦一頓:“不是這次旅行嗎?”
因為旅程都是顧思意掏錢的,據他說是策劃從國內來的遊學團很熱門,現在收了好幾十萬家長定金了。
說完,陳玦的餘光注意到他的手在翻動的東西,眼皮幾不可察地跳了跳,下意識道:“不會又是那種漏氣的避孕套吧?”
顧思意欲言又止:“……當然不是了,哥哥。你覺得如果真的是禮物的話,不要套不是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