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不接電話,能幹嘛?
顧思意看了眼時間:“你在健身啊?”
陳玦剛健身完沒多久,因為顧思意沒理他,他拍了擦邊照也沒發給顧思意,除非顧思意求他。健完身他折返律所拿檔案,這個點了,律所仍然有人在加班。
“……gordon已經跟布朗那邊談好了。”
“你知道的,這案子很麻煩……他兒子……”
是gordon的助理和另一個小組秘書,在小聲交談。陳玦的腳步聲提醒了他們,交談聲戛然而止。
“陳律師。”gordon的助理出聲,“這麼晚了您還回來?”
“拿個檔案。”陳玦對別人的案子不感興趣,直接離開。
兩個律師安靜了一秒,對視:“他還不知道吧?”
“他知道的話,臉色絕對零下三十度了,畢竟人是他送進去的,gordon馬上要把人保出來……”
電梯裡訊號不好,陳玦出了電梯,才收到來電,他回撥了過去,顧思意秒接。
“我剛到宿舍,你在健身?”
“健身完了,從律所出來。吃飯了嗎?”
“吃了報社的盒飯。”顧思意摘下領結,誇張地嘆氣,“難吃得像二戰戰馬配給糧。”
話音未落,宿舍門鈴“叮”地一聲——
他愣了下:“有人找我,我先開門。”手機沒掛,夾在耳肩之間。
——咔噠。
門一開,一股冷濕夜風伴著雨氣灌進來。燈下,barry穿著深藍沖鋒衣,手裡提著一大袋還冒熱氣的外賣,金發被雨線打濕,貼在額前。
“我猜你這會兒沒正經吃東西。”他揚了揚袋子,微微喘著氣,“剛買的炸魚薯條和番茄濃湯,還有天婦羅蝦,趁熱,趕緊救救你那可憐的胃。”那對藍眸十分溫柔,垂下來注視顧思意,“我可以進去嗎?”
顧思意有點意外:“我其實吃過了。”他說了一句,但考慮到barry幫了自己很多,側身道:“還可以吃一點夜宵,請進。”他對電話裡解釋了一句中文,“是同學,給我送飯的。”
barry換好拖鞋,把食盒整齊碼在書桌上,順手拎下揹包裡的一瓶薑汁啤酒:“怕你宿舍查酒,只買了一瓶,不夠我再跑。”
陳玦好像聽出來了是誰的聲音,在電話裡拔高音量:“是小政客?顧思意,你讓他進你宿舍?”
“學校宿舍有什麼不可以進的,”顧思意又對電話裡說了一句。對面barry:“我打擾你了嗎?”
陳玦用英文說:“是的,你打擾了。”
顧思意說不是,把手機音量降低:“我很謝謝你這麼晚了還考慮到我的胃,不過……”
他在腦海裡飛速權衡了局勢,那條訊息外加barry現在的表現,以及對面的價值會不會因為自己下一句話而降低甚至消失,短期內拒絕顯得不明智,而且再怎麼說他們還是朋友……
“你等我一下,”他對barry說,“我跟我男朋友再說兩句,你先吃。”
顧思意注意到他表情微微一變,轉身走到了衛生間,切換了語言:“那是我朋友,他擔心我肚子餓給我送飯,這合情合理。幹嘛給別人取外號,還那麼大聲讓他走?我又沒有做什麼壞事,不要這麼不禮貌好嗎。”
陳玦正在開車,聞言相對冷靜地說:“你比賽打的好,這種情況肯定還會發生。”
顧思意抿唇微笑:“謝謝你的肯定。”
陳玦:“你現在經歷的我也經歷過。”
顧思意:“……你什麼意思,你在炫耀和得意嗎?”
陳玦單手握著方向盤:“當然不是,快讓他出去,你不是吃了盒飯,學校的炸魚薯條有什麼好吃的?我沒帶你吃夠?”
顧思意說:“但是記者的盒飯不好吃啊,他帶的天婦羅我挺喜歡吃的,那個好吃,不能吃完我再讓他走?”
陳玦沉默了兩秒,打燈轉彎,面無表情:“你知道什麼好吃嗎,我。”
顧思意笑:“人家給送上門,你給嗎?”
“我給。”陳玦掃了眼時間,“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