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玦沒有花時間權衡,直接去開車了,最後對著原來的照片挑了很久,才趕在十點前回到家,他把盆栽狀態的芒果小樹苗搬到客廳,正好碰到顧思意下樓,問他:“你開車回來了,去哪裡了?”
盡管陳玦有意識遮擋,還是被顧思意看見了:“這不是我的芒果麼,這是換土培了?我之前是水培,你怎麼換土了?”
陳玦:“……前幾天有點不精神,上週我讓園丁帶回去養的,他換的,說這樣對樹苗好。”
顧思意彎腰看了看,看見了鮮活的盆土,和盆上陌生的花店名字,以及疑似比自己走之前還矮的樹苗,形狀也不太一樣……還有最重要的證據,陳玦沒換鞋,運動鞋的鞋面有土。
顧思意抬首看見陳玦下頜緊繃,說:“你緊張什麼?”
陳玦:“早上要吃什麼?”
顧思意把眼睛從盆栽上挪開,告訴他:“我來做吧,順便,盆栽,”他頓了頓,沒有忽略陳玦的微表情變化,說,“養得很健康啊,我本來還擔心冬天水培容易死的。”
陳玦眉心舒展,走過去要幫顧思意做飯,被顧思意推開了:“你不要靠近廚房,你去換鞋,瑪拉今天來麼?不來的話,你幫我拖個地。”
“果汁過期了,你還沒扔麼?”顧思意開啟冰箱說,“居然有雞蛋,我聽說最近有禽流感,雞蛋很貴的。”
“果汁沒過期,是剛給你買的。”陳玦根本就不知道拖地的是哪個,他拿起了洗地毯機,有點不知所措地插電開機,“雞蛋很貴麼?我沒注意。”
顧思意往鍋裡打蛋,突然看見了什麼,抬手製止:“那是洗地毯的,不是給地板用的,你要用洗地機!!是旁邊那臺,紅色標的……要倒洗滌劑,老天,你弄錯了,那是洗碗粉,你是不是隻認識洗衣凝珠?你是生活白痴嗎陳玦?”顧思意沖過去幫他,又沖回廚房,“……我的蛋要糊了!!”
陳玦幹完潦草的家務,把東西放回原位,坐下來吃顧思意煎的太陽蛋配辣椒麵,面色不怎麼好地說了句:“以後不要讓我幹家務。”
顧思意:“誰讓你把院子裡的土踩進來的?”
院子裡都是草坪,沒有土。
陳玦沒有解釋土是從哪來的,開啟手機:“我給她打電話了,她馬上過來打掃,下午約好了gp,我帶你去看醫生。”
下午一點半,顧思意下車庫,問:“電是幾點修好的?”
陳玦:“你睡覺的時候我喊人來修的,不重要。”
“這麼多紙箱是什麼?”顧思意注意到車庫裡堆著大量的紙箱子,“你現在迷上網購了?為什麼不拆?”
“也不重要,問題真多,回來再說。”陳玦把他按進車裡,火速倒車出去,有點飆車的架勢開到了醫院。
醫生是個中年男性,開啟病歷系統:“你是經常耳鳴?你自己能描述一下感覺嗎?是哪種型別的耳鳴?持續性的,間歇性的,還是……”
顧思意麵帶微笑,冷靜地說:“持續性的。”
一旁的陳玦蹙眉。
醫生問他感覺。
顧思意:“像電流,也像蟲子在耳朵裡,有時候在左邊,有時候在右邊。有音樂聲的時候會好很多很多,我會忽略掉症狀。”
醫生笑著說:“《baby driver》?”
顧思意:“是的,電影裡有教過。”
陳玦來了句:“有沒有人來告訴我,《baby driver》是什麼?”
顧思意扭頭:“電影,看來你沒看過,晚上空了我們可以一起看,男主角就是我這種情況,比我嚴重。”
醫生再次出聲:“多久了?”
顧思意回答:“十六歲那年,發燒燒到四十度,在家自己吃藥沒處理好,退了燒以後耳朵就開始響。一直響。”
陳玦的雙手交疊在一起,眉心蹙得更深了。
但顧思意的表達很無所謂,好像不因為這個而焦慮或者難過。說的很詳細:“我自己看過醫生,也照過片子,吃過藥,會好一些。”
醫生“嗯”了聲,繼續記錄。過了幾秒,他問:“你還有摔過或者撞過頭嗎?”
陳玦這才出聲:“他小時候從三米多的高處摔下來過,撞到右腦,當時昏了一會兒……半個月昏迷,有腦挫傷,我懷疑那個時候也傷到了聽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