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顧思意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陳玦已經走了。
顧思意捂著臉在床上裝死了幾分鐘,爬起來趴在窗戶看,看見陳玦開車出門了。
等目送車駛遠,顧思意躺平繼續裝死。
他決定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既然陳玦不問,他就不說,全當說了夢話,問就是記不清。
下午兩點,陳玦下庭後直接回家,在家看書的顧思意忙問:“怎麼樣,證人來了嗎?什麼結果?”
陳玦點了點頭,解開領帶,靠在沙發上,長腿自然地伸展開,閉著眼:“過程不太順利。校醫的證詞還是有一定幫助,她承認當時處理了類似的傷痕,但始終沒明確說性,侵,只說當時受害者沒有選擇報警,情緒也很不穩定。”
顧思意皺了皺眉:“那就不能直接作為證據了吧?”
陳玦慢慢睜開眼,嗓音低沉:“是的,對面律師團隊強大,校醫的證詞只能作為補充證據,而不是決定性證據。布朗家有背景,法官在判決時也會非常謹慎。”
“所以……怎麼辦?”顧思意問。
陳玦語氣冷靜:“法官已經決定繼續審理,但判決可能會被延遲。”
顧思意看著他,突然開口:“你記不記得,我問校醫的時候,她提到過一點,亞洲學生,但沒說是男是女。你們有找過轉學離開的女生嗎?”
陳玦捏了捏眉心:“有找過,但都不願意作證。馬克家裡給了補償,他們轉學到了更好的學校,開始了新生活。”
顧思意皺眉:“所以,校醫證詞和證人都不足以推翻?”
陳玦點頭:“證人無法強迫出庭,校醫證詞只是輔助證據,無法定罪。”
顧思意:“那……”
他還想說什麼,陳玦擺了擺手,起身打斷他:“我上去洗個澡,下午送你回學校,你後天就開學了。”
“哦。”顧思意應了一聲,有點鬱悶,雖然他成功幫助陳玦找到了證人,陳玦願意和他討論案情,但沒有真的拿他當成平等的律師來對待。
好吧……他只是個還沒進入法學院的學生。
而且顧思意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他說了句:“既然主犯的背景大到讓法官也要考慮,那為什麼不能找更大的法官,或者讓布朗的父親犯一個更大的錯。”
陳玦腳步一頓,回頭。
顧思意說:“一個讓他無暇顧及兒子的錯……好吧,這可能比找證人更難。”
陳玦沒說話。
顧思意看起來天馬行空,其實辦法完全可行,只是這樣做事不是陳玦的作風。
下午,他把顧思意送回了學校。車上,顧思意十分不捨地抱他,額頭抵在陳玦的胸口:“我在學校會想你的,你要接我電話。”
陳玦本來想推開,又忍住了,拍了下他的背:“我在你書包裝了化瘀的藥,記得塗。”
然後不著痕跡地將顧思意推開了。
十月初的牛津,天氣轉涼。
顧思意把從陳玦家裡帶了衣服一件件整理進宿舍的衣櫃,明明才來不到一個月,又多了很多東西,差不多都是陳玦買的。
法學院坐落在一棟森晚整理哥特式建築裡,常春藤爬滿紅磚牆面。
而顧思意的宿舍位於三樓,窗外就是學院的中庭花園,古老的石板路蜿蜒通向圖書館。
法學院的課程比想象中還要密集。
早上八點半的物權法在一間拱形天花板的大教室裡,教授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操著濃重的牛津腔講解産權法的歷史淵源。每到精彩處,他會用粉筆在黑板上畫出複雜的推演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