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華坐在沙發上的身子不自覺的繃緊，哪怕這一聲姐姐，跟平時的語調一樣，她也能分辨出裡面的那一絲疏離。她狐疑的抬頭看著慢慢品茶的阿芳，想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阿芳，你今怎麼了？”
阿芳沒話，慢慢的喝著茶，等到一杯喝完，又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
斟茶的聲音落在餘華的心上，滴滴答答的讓她心慌，她捏著茶杯的指尖微微用力，關節泛起了青色。
她在阿芳的面前，一向一不二，不容反駁。她也覺得阿芳對她，會言聽計從，唯她馬首是瞻。可是現在，她竟然在想，平日裡在她面前乖巧聽話的妹妹，到底是不是真實的自己。
她看著如老僧般淡然端坐的阿芳，竟然心慌到想要逃跑。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現在就站起身離開的時候，沉默了半的阿芳，終於停止了喝茶。
茶杯挨著茶几，發出一聲響，在寂靜的屋子裡，讓人心一顫。餘華的手一抖，茶杯裡的茶水晃動了一下，濺出來了幾滴，落在了她的手上。
這樣的情景，讓餘華害怕的同時，又很是氣悶。
她竟然會有這麼四時候，被自己的妹妹嚇得連水都端不穩。
她也放下茶杯，發出吣一聲，聲音比阿芳的還大，可是，對面的人仍然神色淡然，彷彿剛剛的那一聲，她沒有聽到。
“你到底怎麼了？要是不話，我就回去了。”
餘華佯怒，臉上帶著試探的神色看著阿芳。
阿芳聞言，果然笑笑，然後開了口。
“現在回去，姐姐不就白來了麼？”
餘華一驚，“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姐姐的來意，還用我挑明瞭麼？”阿芳看著餘華，眸中的情緒讓人捉摸不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餘華別開眼，不跟阿芳對視。
“既然姐姐不明白，那我就跟你一。”阿芳抿抿唇，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
過了一會，她才重新開口，“姐姐，你知道我今為什麼沒有陪著出門麼？”
餘華搖頭，她進來要找阿芳，只是讓人看上去覺得她是找妹妹有事，而不是突兀的來到這裡。沒想到一直跟在烏雅身邊的人，今竟然真的在。
阿芳輕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我在等你，我想救你。”
她跟姐姐相依為命這些年，她心裡想著什麼，又怎麼會不知道？所以昨她以看家為由，主動留在這裡，就是想等餘華來了，能保她一命。
可惜，對方顯然沒有領悟到她的好心。
“救我？”餘華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看著阿芳就像是看傻子一樣。
“我有什麼好讓你救的？我不過是回來一下。你以為你每呆在這裡，就是這裡的主子？而我，是個客人麼？”餘華的口氣慢慢的變得不好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阿芳，看上去好話一些。雖然她的話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阿芳搖搖頭，“你我浮萍，早就沒了家。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家，在幾年前，就毀了。整個村子，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沒櫻”餘華立刻接到，她搖著頭，似乎想要證明自己的都是真的，“從來沒有忘記過。”
阿芳點點頭，似乎很滿意餘華的回答。
她接著問到：“那你，可還記得我們倆站在村口，看著裡面焦黑的牆壁，還有空氣中的血腥？”
阿芳回憶著記憶深處的場景，淡然了許久的身子，竟然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