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可能我也挺喜歡和她一起學劍的,如果她沒有捅我哥一劍的話。我哥是不是跟你提起十一了?”
嶽溪明點點頭:“……提過幾次吧。”
她可不敢告訴這小祖宗她和沈雖白往來的信中十封有九封都在說顧如許。
“明姐姐,你別擔心。”沈新桐以為她是醋了,趕忙幫自家哥哥辯解,“你和我哥才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兒,十一隻是我們的小師妹而已!你可別誤會啊!”
“啊?……哦,這樣啊。”她尷尬地笑了笑。
“只是小師妹”?喲,沈雖白你藏得還挺深啊,怪不得這麼多年連人家小手都沒牽到,該的。
沈新桐靠在她肩上,眼皮一耷拉一耷拉地打著架,沒一會兒就合上了,嘴裡咕噥著:“明姐姐,你什麼時候能成我嫂子啊?……”
“這……”嶽溪明險些把手裡的茶抖出去,乾笑兩聲。
就你哥那祖傳的死心眼兒,要不你等下輩子吧。
馬車搖搖晃晃,沈新桐終是睡著了,嶽溪明低頭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這丫頭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在客棧裡突然說要同她換衣裳穿,做一回大家閨秀,方才下樓幾次踩著自個兒的裙襬,要不是她扶她一把,這丫頭非得一骨碌滾到樓下去不可。
她這身白衣玄袍倒是挺輕便的,這會兒還能脫下外袍給她蓋一蓋。
撩起半面簾子,窗外晨曦微露,時辰還早,她思量片刻,拿了個枕頭靠在車上小憩一會。
……
再睜眼時,沈新桐已經起身了,正趴在車窗旁看風景,習武之人動靜小,嶽溪明竟不知她是幾時醒來的。
“明姐姐。”沈新桐給她遞了早點,“方才路過一處鎮子,我便下車買了些點心,你先墊墊肚子,一會兒就進翠雲山了。”
“……好。”嶽溪明接過那包糕點,就著茶水吃了幾塊便沒什麼胃口了,合起紙包擱在一旁的小櫃中。
如沈新桐所說,她們這會兒已經離開了官道,沿著蜿蜒的小道沒一會兒便進山了。
翠雲山的路,官府派人修過幾回,還算好走,車馬與行人並不是同一條路上山,她們駕車所走的這條山道,尋常百姓是進不來的,但弘威將軍府的令牌,在這江南十四州可謂暢通無阻。
翠雲山中一片碧色,仰頭可見萬里晴空,雲捲雲舒,垂眸可觀山河壯麗,霧靄連綿,正緩緩散去的山霧漫過清溪潮湖,水鳥隨風而起,留下淺淺漣漪,四下一片靜謐,令人不禁覺得身心輕盈舒暢,即便合著眼,也覺靈臺清明。
“凝神靜氣,本心同歸。突然知道為何爹爹同意我跟著你來這了。”沈新桐長舒了一口氣,出神地望著沿途的景緻,“在這給哥哥求一道平安符,即便是個念想,能帶回這山間一片清靈,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嶽溪明笑了笑:“我在皇城便聽說這歸華寺的平安符尤為靈驗,這菩薩啊,重在心誠,沈哥哥近來諸事不順,可得好好給他求一道回去才是。”
“哥哥才不信這些呢,我不辭辛苦地給他求回去,說不準他明日就不曉得擱在哪個角落裡積灰……”沈新桐噘著嘴嘀咕。
嶽溪明忍俊不禁:“好好好,你就當來吃一頓八方素齋,順便給他求一道回去,沈伯父那你也好交個差不是?”
“明姐姐說得甚是有理!”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嶽溪明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繼續看風景,冷不丁卻瞥見遠處一株樹後似乎站著一個人,鬼鬼祟祟不知在作甚,想看仔細些時,卻被一片密林擋住了。
她疑惑地皺了皺眉,卻沒有放在心上。
孟思涼覺得自己遲早要瘋的。
只不過是此時還是過會兒的分別。
當他看到自己馬不停蹄背了一路的包袱中除了他的瓶瓶罐罐以外,只放了一件雪青色繡牡丹花的衣裙以及一雙繡花鞋的那一剎那,他簡直想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