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清風徐來,前街傳來的喧譁斷斷續續,面朝後巷的窗臺上,顧如許依舊孤零零地被掛著,她專注地仰望著天上月亮,那眼神兒可真是溫柔極了,擠一擠,保不齊還能滴出兩滴多愁善感的淚來。
[親愛的壯士,你怎麼了?]
系統如是問道。
她嘆了一聲:“你說這月亮……像不像個大肉包子啊?”
系統沉默了片刻,[……壯士,你就這麼餓嗎?]
顧如許無力地耷拉著:“我光顧著睡,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你不是可愛又帥氣的系統麼,變個肘子給我吧。”
[親愛的壯士,我就是帥炸天了也變不出肘子,這不科學。]
她嗤之以鼻:“把我帶到這麼個鬼地方來當教主的時候,你怎麼不信奉科學?”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她的肚子再度發出了冗長的哀鳴,她憋屈地撇撇嘴:“你一點也不帥氣,也不可愛,別人家系統都寵
宿主,銀票美男樣樣有,你連個肘子都不給我……”
[……]
顧如許慘兮兮地望著月亮。
啊……不好,又覺得像燒餅了。
她不想喊衛岑他們送點吃的嗎?
不,她想喊得不得了!
然而她實在不敢肯定這須盡歡的藥勁兒有沒有過去,那些個反派牛郎團,又個個都跟妖孽似的,尤其是望舒小哥哥,那真是純良無害到讓人把持不住,萬一解了繩子,她一個霸王硬上弓……
哦天,不敢想。
[親愛的壯士,我雖然不能給你變肘子,但是我能給你唱歌解悶啊!]
冷不丁來這麼一句,顧如許愣了愣:“你還會唱歌?”
她一度以為它只能在她腦子裡打字來著。
“小東西,才藝還不少,你唱幾句我聽聽。”餓著也是餓著,她尋思著來點節目也好熬一些。
然,她到底是低估了這糟心玩意搞事的能耐,它一開口她就後悔了。
飄著花香的漆黑後巷中,三兩夜燈在風中搖曳,只聽腦海中傳來了頗有磁性且抑揚頓挫的快板兒調調。
“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爐豬爐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兒……”
其調高聲低合,時而悠揚婉轉,時而頓挫有節,在她腦子裡驚天動地地盤旋!
顧如許:“……”
這日子沒法過了!
在它唱到“四喜丸子”的時候,顧如許已經宛如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掛在窗外的屋簷上隨風搖盪,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有人一驚一乍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那不是……顧如許!”
她垂眸朝腳下望去,一片昏暗的巷子裡,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她瞧著眼熟,再仔細看看,嘿,這不是她一時興起救過的那個沈子清麼!
他換掉了之前被她撕成拖把的那件衣裳,卻也依舊是白衣玄袍,素白的月光照得他像是會發光似的,他仰著頭疑惑地望著她,映在眼底的點點光輝,彷彿是漆夜中的星辰。
無論看多少次,即便是餓得頭昏眼花的時候,顧如許依然不由自主地覺得,這個人似乎有種奇妙的能力,她手底下那些個妖孽似的下屬們也不見得比他差,可就是他,偏偏讓人挪不開眼。
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則要比他活泛許多,僅憑他眼下指著她抖得跟活見鬼似的神情,她就知道,他多半是認得她的。
一刻鐘前,沈雖白與嶽將影沿著河岸走著,等待子時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