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顧如許在屋中等了一會兒,卻遲遲不見蘭舟過來換藥,正欲讓個丫鬟去問問,卻見映歡姑姑端著熱水和藥走了進來。
“郡主,可好些了?”
她不免有些詫異,就見她走過來,蹲下身給她換藥。
“映歡姑姑,今日怎麼是你來,阿彥呢?”
“殿下他……臨時有點事,便吩咐奴婢過來了。”映歡答得有些含糊其辭,眼中似有隱隱無奈。
顧如許愣了愣:“臨時有事?”
她可不記得他近來有什麼要緊事,難道是查到新的線索了?
映歡細心地拆開她腿上的紗布,重新清理了傷口,換上新藥,重新包紮,沒一會兒,裴瑛也來了:“阿昭,如何了?”
她抬起頭衝她笑了笑:“已經能下地走動了,不妨事。”
聞言,裴瑛總算放心了些。
“殿下的病可好些了?”
裴瑛道:“阿彥的藥極為有用,已然好轉多了,疹子和瘧疾都退了下去,只是還有些咳嗽,太醫們已經回宮覆命去了,留下了幾帖方子,若無意外,半月之後會再來一趟。今日我帶了一人來見見你,你且看看,還認得她嗎?”
說著,便衝門外招了招手,不一會兒,便有一佝僂婦人步伐蹣跚地走了進來,似乎在猶豫自己應不應當上前。
看見她,顧如許著實吃了一驚:“玉娘……?”
眼前的人正是倉山一別後,再沒有訊息的玉屏,她曉得她被沈遇接了過去,卻沒想到如今會在公主府再見到她。
從前她還不曾恢復記憶,而今卻是分外感慨了。
玉屏上前,顫巍巍地跪在她面前,磕了三個頭。
“玉屏姑姑,快起來。”她趕忙去扶,卻因腿傷不便蹲俯身。
映歡上前,將人攙了起來。
玉屏託著她的手,似乎頗為激動,幾乎是哆嗦著在她掌中寫下:您是阿昭小郡主嗎?
顧如許笑著點了點頭:“玉屏姑姑,許久不見了。”
得她一句話,玉屏忍不住落下淚來,在她掌心慢慢地寫著自己已經無法說出口的話。
沈公子告訴我您還活著,我便一直盼著這一日。
沈雖白?她略略一怔,不由懷疑他究竟是何時察覺到她和蘭舟的身份的。
多謝郡主兩次救命之恩。玉娘含著淚,在她掌心寫道。
黎州與倉山,她陰差陽錯下壞了長生殿的事,卻也救下了玉屏性命,回想起來,著實慶幸。
她兒時常去宮中,與阿彥他們玩耍,玉屏姑姑是司蓁身邊的侍女,算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人,然五年前一別,她容貌盡毀,再說不出話來,這些年不知在黎州隱姓埋名吃了多少苦頭,還能重逢,真真是蒼天有眼。
玉屏緩緩地將這些年的經歷簡明概要地同她寫下來,當初在荷華宮發生的事也都一併告知與她。
“我近來一直暗中查探當年遺漏的證人,萬幸找到一個老宮女。”裴瑛道,“阿彥已經審問過她,荷華宮起火那晚,那宮女因起夜偶然看到一人曾出入過荷華宮,形容起來,與太后身邊的那位迭珠頗為相似。”
“迭珠……?”顧如許忽然想起在黎州時,曾見一女子跟著司菀進出,而阿舒也同她說過,她在楚京城郊遇襲時,那女子也在。
司菀身邊的宮女,想必是位心腹,若是與荷華宮起火一事有關,此人便是一條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