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並不算相熟,不過他與我小師妹十一在一處。”沈雖白也不想戳穿她,便就這麼順勢說下去了,“五年前,他從雲禾山帶走了十一,在此之前,無人知道他從何而來,江湖上也從未有過這號人物。”
“興許你師妹跟他是舊識呢。”她作為蘭舟的表姐,這會兒甚是尷尬。
表弟把表姐拐出了師門什麼的,想想都覺得匪夷所思。
若不是他有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顧如許也不會跟他離開雲禾山吧。
“我眼下也只是猜測,有些事只有進了顏玉樓,方有可能一探究竟。”嶽溪明之前同他說起的宮闈秘辛,雖不定可信,但這巧合著實蹊蹺,他無法定論,也難以釋懷,幾經猶豫才決定進顏玉樓。
顏玉樓在犀渠山莊中,他這個少莊主想入樓其實並非不可,只需同宗主稟報一下,取了令牌便可。
此事難就難在,他要調看的,是寧國府那樁案子。
朝堂與江湖兩不相干的道理,他明白,但此案牽扯甚廣,若那蘭舟的身份真被嶽溪明一語成讖,這就就非江湖能了之事了。
他本已拿到了令牌,但其緣由傳到宗主耳中之後,便被攔了下來。
身在武林,卻妄圖涉足朝堂政事,不論有何道理,宗規都不容許。
那些清心鞭,便是讓他清心斷念的。
“鞭子捱了,宗規抄了,沈宗主明擺著不想讓你進顏玉樓,不過你會就此罷休嗎?”顧如許笑意狡黠。
沈雖白陷入了沉默。
父親不願讓他摻和到朝廷的爾虞我詐中,尤其是寧國公的案子,提及必阻。
可越是如此,他越是難以置之不理。
更何況,十一已經牽扯在裡頭了,他如何能袖手旁觀。
顧如許彷彿能看穿他此刻的心思,暗搓搓地勾了勾手。
“想不想刺激一下?”
沈雖白:“……”
……
皓月當空,燈疏階暗,雲禾山主峰後山,人煙稀少,山間唯見一座高閣,簷下明燈,照亮了黑色的匾額,上書“顏玉樓”。
一片昏暗的密林間,剛剛領完罰的真老實人·劍宗大弟子被興致盎然的小師妹再度拉到了這。
沈雖白望著不遠處守在樓前的幾個弟子,面露猶豫:“前輩,我們沒有令牌,你這是打算……”
“顯而易見,帶著你夜闖啊。”顧如許絲毫沒覺得自己在做什麼虧心事,“你都捱了頓揍了,還進不去豈不是虧大發了?”
道理是這麼講的嗎?
沈雖白頓覺不妥:“……這樣闖進去於理不合。”
“都說是‘闖’了,講什麼道理?”
“……我還是去取令牌吧。”
“你可拉倒吧,去十回你也拿不到令牌的,回頭再被你爹揍一頓。”她嗤了一聲,“門口那倆不會在這守一夜吧?”
“亥時會有人來接替他們。”
“聽我的,一會兒從那兒翻進去!”她指著側面的牆頭。
亥時一至,便有破綻讓他們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