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許猶豫片刻,道:“另,若是殿下方便,十日後這個時辰,我有些話想與殿下當面細說。”
顏姒心領神會:“是,奴家記下了。”
顧如許點點頭:“莊子可有後門?”
“有,通往後巷的,郡主隨奴家來。”顏姒也曉得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今日前來讓她傳話,想必是遇上了難辦之事,耽擱久了容易引來懷疑,便立即將她送到了後門處,裝作出來透口氣兒的樣子,檢視四下,確信無人後,喚她速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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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如許穿過後巷,再度沒入市井人流中。
她暗暗算計著時辰,這會兒沈雖白該是已經回到鄭府了,以她眼下的妝扮,只能繞道鄭府後巷,避開那些暗哨悄悄回到東院,如此一來,就得繞一些路了。
看天色,鄭承再半個時辰就會下朝回府,得抓點緊。
她從巷中抄近路,卻不防在走出一條巷子時,不慎與人迎面相撞。
她下意識地擋了一下,那人卻是毫無防備,當街摔了個四仰八叉。
“抱歉……”她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兄臺,剛想伸手拉人家一把,卻有兩個小廝打扮的搶先一步上前把人扶了起來。
被她撞倒的,是個年輕的公子哥兒,一身的酒氣混著脂粉味兒,不免有些嗆人。她也算經營此生閣多年,看多了那條街上的軟玉溫香,自然曉得這人是從何處出來的。
不過這都日上三竿了,還如此醉醺醺的,說是個紈絝都有些高看他了。
“你不長眼吶!”那公子哥兒爬起來劈頭蓋臉一通罵,酒氣沖天而來,燻得顧如許直皺眉。
他這一下摔得結實,衣襬上沾了不少泥巴,頭冠也歪了,瞧著頗為狼狽。
顧如許環顧四下,這街上百姓雲集,顯然不是糾纏不休的時候,她看了這紈絝一眼,低下頭且賠了個不是。
“這就算完了,本公子的衣裳都摔爛了!”他不依不饒地瞪著她,“看你這窮酸樣兒,賠得起嗎?”
顧如許最是煩這等沒眼力見兒的人,忍著怒氣問他要如何。
“你這什麼口氣,聽著還挺不服氣啊。”一旁的小廝也跟著幫腔,“你可知我家公子是哪一位,容得你如此衝撞?”
顧如許嘆了口氣,將這位公子哥兒從頭到腳好好打量了一回,雖說是挺不像話一人,不過這模樣細看還是挺周正的,若不是醉成這幅樣子,不定還能看看。
不過這眉眼間的囂張跋扈,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她看向小廝,無奈地順著他的話問:“不知你家公子是何方神聖?”
她給了根杆子,他也真就這麼順著杆子往上爬了,趾高氣昂得恨不得長條尾巴翹起來搖:“我家公子乃是當朝左丞許大人的親侄子,你竟敢衝撞我家公子,還不速速求饒!”
“啊……”此話一出,顧如許倒是怔了怔,疑惑地朝那醉醺醺的紈絝看了眼。
她就說怎麼有種莫名的似曾相識呢。
在她七歲那年,剛剛對江湖武林有了一番憧憬的時候,曾使出渾身解數一次次出走以表決心,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驢都不會在同一個坑裡跌兩次,被逮回來的次數多了,她也謹慎了不少。
而在她終於避開寧國府的侍衛,逃到城門下時,好巧不巧撞上了一個小胖墩。回想起來,那時的場景倒是與眼下如出一轍。
那小胖墩自稱左丞的侄子,不僅洩露了她的行蹤,害得她被兄長逮個正著,在家抄了半個月的書,還搶了她的糖葫蘆。
再見到他的時候,她實在沒能忍住心中怒氣,把人堵在巷子裡狠狠揍了一頓。
世事難料,沒想到時隔多年,又碰上了。
要不怎麼說冤家路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