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拂去肩上衣袍,起身:“眼下算不得熟識,不過將軍府那位世子爺倒是見過幾回,他與阿昭系同門,不曾對外宣揚過罷了。之前在青州時,有過一些往來,他似乎對我的身份已經有所懷疑了。”
裴瑛沉思片刻:“將影與溪明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雖說有時任性了些,但秉性純良,他懷疑你的身份已經有了一段時間,楚京上下卻並未傳出任何風聲,想必並未洩露出去。在這件事上,他若是願意幫你隱瞞,倒是件好事。”
“我猜測嶽將軍還不知曉我已到了楚京,這個燙手的山芋落在誰手裡都難以下手,岳家即便摸清了我的底細,多半也需觀望些時日,在嶽將影眼中,對於我能否翻案,尚且持懷疑態度,哪怕是為了岳家,他也不會輕舉妄動。”蘭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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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五年前並未對寧國府一案作出任何態度,嶽將軍這些年也不曾提起此事,弘威將軍府若能站在你這一邊,於我們而言倒是好事一樁。”裴瑛道。
“只怕事情沒有我們想得這麼簡單……”蘭舟凝眸思索,“岳家的態度或許能幫上我們的忙,但嶽琅將軍並非那麼容易拉攏的,他手握重兵,就如當年的寧國公一般深受國君倚重,而我等能承諾他什麼?岳家一旦牽扯進來,事關生死存亡,嶽將軍權衡利弊,很難斷言最後會做出何等決斷,這等風險,我們暫且不能冒。”
聞言,裴瑛點了點頭:“你說得在理。”
“林煦若是真的藏身於弘威將軍府,倒是比在市井中更為便利,便是宮中覺察到有可疑之人混入了京中,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去搜當朝一品大員的府邸。”蘭舟轉而看向那個暗閣弟子,“教主可有訊息?”
那人答道:“屬下查探了怒圖車隊那些胡姬的下落,當晚入宮後,發生了一點意外,教主和魍魎使大人眼下都不在宮中。”
他臉色一變:“她們在何處?”
“教主她們當晚便被賜給了丞相鄭承,眼下應當在鄭府。”
“你是說阿昭她們混在了那晚獻舞的胡姬之中?”裴瑛吃了一驚。
蘭舟點點頭:“當初混入怒圖車隊,人多眼雜,唯有胡姬這邊有些許破綻,我便讓阿昭她們先行混入,與我們兵分兩路入城。本想待她們入住驛館,再想法子助她們脫身,在公主府匯合,沒想到……”
“我那晚就在筵席間。”裴瑛回想起當晚種種,那些胡姬前來獻舞,被陛下分給了諸位臣子,她也料想到這恐怕是為了探一探怒圖虛實,仔細查實這些胡姬的身份來歷,卻不曾想阿昭會在其中。
賜去鄭府的十個胡姬,究竟哪一個才是阿昭?
“鄭府守備森嚴,屬下幾次前去,都沒能找到教主和魍魎使所在,恐怕是藏在後院了。”暗閣弟子道。
裴瑛沉思片刻,道:“鄭承行事謹慎,入朝以來從未有紕漏,深受陛下倚重,此次灃水運糧一事,他進言有功,想必陛下如今是十分信任他的。他將十名胡姬帶回府上,必定會嚴加盤查,阿布皇子在京一日,雖不能審問,但看守想必不會馬虎。想從鄭府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帶走,只怕並非易事。”
鄭承此人,她熟識多年。
自五年前他被封為丞相,每日勤勉有加,為君分憂解難,阿懷尚且年輕,朝野內外,靠著嶽將軍和他操持,倒也沒出過什麼亂子。更為難得的是此人心思玲瓏通透,進退得當,懂得避其鋒芒,曉得什麼時候該低調行事。
這倒不是在誇他,她倒是覺得,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如魚得水,為官五年,竟不得罪一人,這種人本身,就十分可怕了。
她從未摸清鄭承的底線,也不知此人真正的秉性如何,但外頭對他的讚譽,倒是經久不絕。
她覺得阿懷唯一令她感到欣慰的,是在提拔鄭承為相之後,一併重用了岳家。
兩相制衡,或許這才是這五年以來,朝中一片太平的緣由吧。
“我記得這個鄭承,當年只是個五品官員。”蘭舟道。
裴瑛點了點頭:“難為你還記得他。我起初也沒將他放在眼裡,沒想到此人在寧國府一案後平步青雲,一舉坐上了相國的位子。”
蘭舟覺得她話裡有話:“皇姐的意思,難不成此人與那樁案子有關?”
裴瑛點了點頭:“你這些年想必也調查過,當年那樁案子的關鍵線索吧?”
“我身在江湖,能打聽到的線索十分有限。不過此案關鍵的三個證據已經查明,是寧國公通敵的親筆書信,與我母妃私通的證詞,以及在荷華宮與寧國府一併搜出的毒害先帝的毒藥。”蘭舟一一道來。
裴瑛沉默半響,神色凝重地注視著他:“那你可知,當初指證母后與寧國公私通的證詞,就是出自這位鄭大人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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