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荷華宮了?”他接過後半句,苦笑一聲,“死在荷華宮的,只有我母后,她有一位貼身侍婢,我們都得稱一聲‘玉屏姑姑’,她帶著我,從後門逃了出來,買通了值夜的幾個公公侍衛,與我連夜離宮。”
“那後來傳聞說的太子墜崖是……”
他面色一沉:“那不是我,是玉屏姑姑的兒子,只比我小一歲,出宮之後,我藏在了城郊茶棚裡,玉屏姑姑帶著自己的孩子引開了追兵,我才得以平安離開楚京。”
如此詳盡的答覆,還真說得像模像樣,顧如許愈發覺得這不像是在扯謊犯中二了。
為了主子的孩子能活命,不惜看著自己的孩子跌落懸崖,粉身碎骨,她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這麼說,我居然藏了個太子?……”她有些緩不過神來,恍惚地望著他。
蘭舟頓了頓:“算是吧。”
“你是太子,那我——是誰?”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連你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蘭舟無奈地點了下她的額頭,“顧家嫡長女,能得先帝青睞,封為一品宛陶郡主的,大周還有第二人?”
她頓時渾身一顫:“……宛陶郡主顧,顧昭?”
他莞爾:“不錯,至少還能想起個名字來。”
她猛然想起那名冊上的名字,以及在瓊山寨的佛堂裡看到的那座牌位,禁不住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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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當初是如何逃出天牢的,我身在宮中的確不知,但你眼下站在這,便是千真萬確的阿昭,若是你想問瓊山寨佛堂中的那些牌位,顧家滿門抄斬,朝廷下令不許任何人設靈祭拜,你我只能將那些牌位藏在瓊山寨中,以佛像掩人耳目。
至於顧昭的那座,是你親手立的,你說宛陶郡主在天下人心中已經不存在了,有寧國府才有阿昭,寧國府九族連坐的那日,她也跟爹孃兄長一起死了,而今活在世上的,是踏血紅梅顧如許。”
“你,你讓我緩緩……”她徹底亂了。
顧如許是顧昭?那當年死在法場上的“顧昭”又是誰?朝廷可不會臨了算漏一個,還是顧家嫡長女,更重要的是,她若真是顧昭,倘若被朝廷的人認出來,豈不是立馬得拖出去斬了!
敢情魔教教主是成天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度日的嗎?
“眼下你想不起來也無妨,只需記得你我二人的婚約,是大周天子金口玉言定下的,你我遲早都會定親,與那沈雖白,便少些瓜葛吧。”蘭舟一字一句鄭重地提醒道,“你若是想不明白,待武林各派離開瓊山,我同你一起去瓊山寨,再見一見那些牌位。”
他的話像是從遙遠的雲霧之後傳入她耳中的,斷斷續續,她記得這一句,恍惚中又沒聽清下一句。
只知今日所聞,實在令人震驚。
這大半年下來,她也隱隱感覺到顧如許不是個省油的燈,但萬萬沒料到,她竟然會是顧昭。
誠然此事真假還有待詳查,可看蘭舟說得如此正兒八經,她愈發覺得心裡虛得慌。
她一度以為自己只是個江湖魔頭,在武林中搞搞事,趕緊把男主養養好,就可以麻溜地遊山玩水,了無牽掛了,哪成想今日劈頭蓋臉整這麼一出!
看來這就是那個坑爹的哈士奇穿越系統一直對她欲言又止的事了,若她是顧昭,豈不是等同於揹負著顧家上下百餘條性命的血海深仇,在此苟且偷生?
而蘭舟,更是從東宮太子,落草為寇,還數次被她這個“記憶全無”的表姐摁在地上?
天誒,她都幹了啥!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子殿下是能隨便揍的嗎?這小子以後記仇可怎麼辦,她可沒有宮鬥達人那蜂窩煤似的心眼兒啊!
她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你……真是太子?沒唬我呢吧?”
蘭舟好笑地看著她:“怎麼,你要帶我去楚京求證一下嗎?”
她連連擺手。
他要是真貨,他倆哪還回得來!
“現在告訴你的,哪天你自己想起來,自然會明白一切,也會明白我勸你遠離沈雖白,是為你著想,且不說你我之間有婚約,這兒女情長只會拖累你。”他道,“這世上除了我,你已經不需要再相信任何人,阿昭,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那樣真摯而灼烈的目光,不知怎麼的,竟會讓她感到不寒而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本座去冷靜一下,各大門派的事就交給你了!……”她幾乎是落荒而逃般衝出了大殿。
蘭舟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背影,目光漸深。
“阿昭,這一次,孤再不會重蹈覆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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